而裴逸從窗臺下方扯出來一根很細的電線,埋在磚縫中的,還有一隻火柴盒大小的竊聽收音裝置。他順手再幫老朋友把房間摸了一遍,竊聽器全都搜出來,用指頭碾成稀碎,讓薩王子也目瞪口呆……
“扎耶德到底怎麼了?”裴逸問。
薩利赫眼神惶恐,抱了章總的大腿不放手,壓低聲道出所知的一切。
話說,他那位老哥哥扎耶德,懷抱羚羊去救治,結果當夜寵物醫院上上下下七八人,全部染病倒下。
可憐的羚羊寶貝在短時間內抽搐,皮下出血,全身發出紫黑色斑,就一命嗚呼了,救都沒來得及救。那場面太嚇人,像瘟疫突然爆發,接觸過那隻羊的人全部感染,扎耶德王子在兩小時內報了病危。
內部一片混亂,尚不敢對媒體昭告,簡單的王室外交訪問演化成遇刺事件了。
所有人發病症狀像極了之前在那波利歌劇院,遇襲的女演員的狀態。憑肉眼就能判斷,是炭疽超級細菌全身感染,面板潰爛,肺水腫,呼吸困難,臟器衰竭……
而且,這次竟然像是吸入感染。接觸過羚羊唾液體液的扎耶德王子以及獸醫,情況最嚴重。吸過周圍空氣的人,都中招了,太嚇人了。
原來,那顆打了羚羊後屁股的子彈,不是普通彈頭。子彈旋入目標身體,彈頭開裂,彈片飛濺,暗藏的微型導管就把致命劇毒的物質,散播出去了。
“這幫人就是在做實驗。”裴逸將桌上那隻微型竊聽火柴盒捏了個粉碎。
用羚羊做了一場深懷惡意的微型戰爭試驗,對手恐怕又完成某一個步驟的科技進化,研發了新產品。設想在非洲、中亞、歐洲的更廣闊戰場上,那些黑市武器都被鑲嵌了生化彈頭,隨著彈片飛炸的瞬間,上億的孢子粉末在風中無情飄散。
或者乾脆裝到一顆洲際導彈上,從這塊大陸打到另一塊大陸……邪惡的創造力和毀滅的慾望就是永無止境。
“等等,吃點東西。”裴逸臨走順手掰了桌上的一隻饢,大口咀嚼。
“烤幾串羊肉麼?”章總道,“餓壞了?”
薩利赫立馬用眼神吩咐僕人,趕緊上烤肉招待。
裴逸就是心中憋氣,特想咬人。咬不到兇手,只能啃手裡這塊很耐嚼的大號麵餅了,還是灑了白糖的。這事也有科學依據,人在高度緊張、精神壓力繁重的時候,吃點甜食和碳水化合物,管用。
“別吃羊肉了,本來就上火。”裴逸身上像有一叢熊熊火苗在燃燒。
章紹池不以為然,一氣兒擼了四串烤羊肉,四串烤牛心。
尚能飯否?能。
這人吃到一串不錯的牛心,餵過來:“這個好,你嚐嚐?”
裴逸還想矜持一下,忍不住,伸嘴擼走一大塊牛心。
“……”薩利赫王子默默別過臉去,對於倆成年爺們兒過分親暱不合時宜的舉動,簡直沒眼看,太膈應人了。看在這倆都是他救命恩人的份兒上!什麼事都沒有安全活命更重要了!
王子自從被章總在王宮裡狠命地一撲,眾目睽睽之下,七手八腳摔成一團,也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果然走出國門多看看世界,開開眼界,思想覺悟和包容心都不一樣了呢。
“殿下,您一定看好您身邊的小寶貝哈比,您自己也萬事小心,儘快回國去吧。”裴逸衷心地叮囑,和王子握手道別,“同樣的事不要再發生了,我們會竭盡全力讓兇手歸案。”
薩利赫一手捧心,莊重地點頭,內心感激溢於言表。
……
後巷昏暗幽深的街道上,裴逸回頭,抓住章總的手腕,轉身抱住了人。
“扎耶德王子的羚羊,就是一具牲畜試驗品。這夥人就是順便測一測他們新出廠的軍火的效能,利用野外動物或者牲畜,傳播烈性的傳染病。”
歷史上曾經害死百萬生命的鼠疫傷寒黑死病,這些疫病在歐亞大陸大規模爆發,最初都可能源於動物傳染,早有淵源。
“這不就是人為再製造一場埃博拉似的疫病傳播嗎?瘋子。”章紹池搖頭。
倘若這種恐怖玩意兒真的破殼成型,大批使用,在將來的戰場上,幾顆帶菌的子彈打到對手陣地,就足以滅掉萬人的軍團。這是反人類。
適可而止,懸崖勒馬吧,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了……
“他們這樣折騰,目的仍然是製造恐慌,向我們整個cia挑釁示威。”裴逸萬般惱火,吃了一肚子羊肉串、牛心串和灑糖的大餅,止不住火氣。
歹徒上次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