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環住她的手臂轉過身看著他,嘴角浮起真誠的淺笑:“也許我以後會原諒你吧,畢竟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仇恨,但不是現在,晚安鍾騰。”她披著綢緞的睡衣,流雲般高雅的步姿讓她像個強大的女王,襟懷坦白,從不妥協。那一夜,鍾騰失眠了,他看著房間那深色的羽毛,開始慢慢回憶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一直到初升的陽光溢進房間,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秦嫣應該起來了,他沒有動,感覺腦袋很沉,整個人都很累,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然而閉上眼全是陰暗的倉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煩躁地起身衝了把澡走出房間,秦嫣已經用過早餐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針織中袖連衣裙在外面的陽臺上。管家將早餐送進房間,他沒太胃口地喝了杯咖啡,望著陽臺上那抹純淨清麗的身姿,她認真地調著大提琴,微風吹起她的長髮,那溫婉迷人的樣子像一道清風,吹散了他心頭的煩躁。他放下咖啡拉開門走了出去,秦嫣抬頭掠了他一眼,而後低下頭翻著琴譜說道:“沒睡好啊?”鍾騰有些懶洋洋地往她對面的軟椅上一坐,手撐著腦袋望著她:“很明顯嗎?”秦嫣撇了下嘴角:“有點。”鍾騰看著她身前的大提琴忽而問道:“下午去表演?”秦嫣搖了搖頭:“下午去看看舞臺,然後參加排練,會和其他人一起合奏。”“幾點?我送你。”秦嫣抬眸笑看著他:“我要練幾個小時,你跑去睡覺嗎?”鍾騰無所謂地說:“隨便。”秦嫣收回視線對他說:“不用了,我把酒店地址給了他們,下午會有車來接我。”這家酒店沿著江岸線打造,將蘇城繁華的景緻和歷史的風韻盡收眼底,舒適寬敞的全景陽臺放眼望去是寬闊的江岸線,對面高樓林立,在初晨的陽光中泛著璀璨熠熠的華彩。有風撩起秦嫣的白色裙角,她整個人都染上一抹好看的光暈,鍾騰忽然提道:“能拉首曲子給我聽聽嗎?”秦嫣睨了他一眼有些傲嬌地說:“我沒有為誰單獨拉過大提琴。”鍾騰有些詫異,隨後又出聲問:“他也沒有?”秦嫣搖了搖頭,鍾騰忽然心情舒暢地說:“那我更要聽了。”秦嫣看他霸道的堅持,乾脆抬頭問他:“想聽什麼?”鍾騰隨意擺了擺手:“催眠曲吧。”“……”秦嫣將右手的弓放在弦上,微風輕拂,她的身姿與白色沙發融為一體,就這樣閉上雙眼,悠揚的琴聲便溫柔地傾斜而出,那委婉低沉的音色透著淡淡的憂傷,就連鍾騰這種不懂音樂的人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悲傷流淌在音符之間。他望著秦嫣的面容,像夢境中朦朧的輕紗,似真似幻,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見驕陽落在她的臉上,她睫毛上覆上一層水汽,晶瑩剔透,又被細碎的風吹乾,彷彿不曾存在。秦嫣拉得這首曲子是肖邦的《離別》,從傷心到絕望再到平靜,曲畢,她猛地睜開眼,對上鍾騰痴迷的眼神,忽然有些怔怔的。鍾騰問她:“怎麼了?”她仿若靈光一閃地說道:“我終於知道哪裡不流暢了,你帶電腦了嗎?我想重新調整下我的曲子,下午拿給他們列印。”鍾騰做了長時間出行的準備,他當然不可能當真不管手頭上的工作,所以理所當然會帶著電腦。他進屋將筆記本遞給她,秦嫣坐在電腦前調整曲子,可有時候靈感就是一瞬間的事,鍾騰看見她皺著眉的樣子問她:“怎麼了?”秦嫣回過頭說:“總感覺差一點,我得到陽臺透透風,說不定待會感覺就來了。”鍾騰見她起身走上陽臺伸了個懶腰,微微挑起眉,藝術家的靈感還真是捉摸不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也起身跟了出去,電腦就這樣開著,那枚小小的u盤樣式的東西默默插在他的筆記本上,後臺的程式遠端啟動了,最後的戰役也即將結束。秦嫣回過身看著他一臉倦容,幾步走到陽臺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我幫你按一按,我以前也會經常失眠,這招很管用的。”鍾騰饒有興致地走過去,高大的身軀躺在沙發上,把頭枕在秦嫣的腿上,睜著眼睛看著秦嫣的臉,她低下頭命令道:“閉眼,放鬆。”他乖乖照做閉上了眼,秦嫣輕柔的手指按壓在他的太陽穴處,又移到他的頭頂,每一次按壓都舒服得讓鍾騰漸漸感到輕鬆,聽著遠處江面傳來的江鷗叫聲,身體彷彿迴歸到最原始的狀態。秦嫣聲音清淺地說:“你神經太緊繃了,所以睡不著,我以前剛參加演出的時候,因為怕第二天登臺自己發揮不好,或者出錯什麼的,也會睡不著,在國外想家了,也容易失眠,現在習慣了,就儘量讓自己什麼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