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介紹停止了,小船慢悠悠地蕩著,夜裡起了風,從船後不停吹來,秦嫣光著兩隻胳膊縮成一團,往鍾騰那湊了湊:“好冷。”鍾騰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著,甚至有些緊張的感覺,他思想掙扎了幾秒才伸出手臂攬住她,其實那一刻他也很忐忑,他怕自己又唐突了被秦嫣開啟,但似乎最近秦嫣對他不再那麼暴力,甚至大多時候都挺軟弱的樣子,她只是抬頭望了他一眼問他:“你不冷啊?”鍾騰有些愣愣地搖了搖頭:“有點熱。”“……”秦嫣窩在他的臂彎裡,後背貼著他,是感覺他身上滾燙的,不過挺暖和的,她這時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只一心想著別坐個船坐感冒了就太不值得了。只是鍾騰被她靠著,感受到身前這個柔軟溫甜的女人,身體僵硬得不敢亂動。小船劃過拱橋,拱橋底下有些燈飾拼成了古裝羅裙的女子,遊客中不時傳來驚歎聲,秦嫣也昂起頭,鍾騰看見她彎彎的眼裡亮晶晶的光,突然感覺心底缺失的那部分被治癒了,他對她說:“我媽從小沒有做過東西給我吃,你是 晚些時候他們回到酒店, 秦嫣回了房間洗澡換上了睡裙, 然後聽見鍾騰敲她的房門,她頂著毛巾將門開啟, 鍾騰拿了兩個空酒杯問她:“喝一杯?”秦嫣目光落在酒杯上然後眯起眼睛看著他:“我不喝, 你也不許喝。”鍾騰有些不羈地笑道:“我不會亂來。”秦嫣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你啊,為了我的人生安全不許喝。”鍾騰有些興味索然地靠在門框上:“睡不著。”秦嫣乾脆走出房間帶上門, 她走到豪華沙發那問他:“幹嗎睡不著?”鍾騰揉了揉頭髮:“我牆上的圖案像老鼠。”秦嫣有些莫名其妙地走進他房間看了看,明明就是那種深色低調華貴的羽毛裝飾, 居然能被他聯想成老鼠也是醉了。她回身看了看他, 然後走到外面打了個電話給服務檯, 不一會管家為她送來了東西,她走到門口接過,鍾騰坐在沙發上問她:“拿的什麼啊?”秦嫣將拿在手上的東西扔給他:“反正你也睡不著,把你手指甲剪剪。”鍾騰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甲雖然不短, 但也沒多長啊, 有些不解地問:“幹嘛要剪?”秦嫣淡淡地說:“我不喜歡男人留指甲。”實際上, 她從小練琴, 基本沒有留過長指甲,她的指甲永遠乾淨清爽,大概也是習慣吧,所以她總是會特別在意身邊人的指甲,她從來沒有督促過南禹衡,因為南禹衡本身就有很高的自律性和良好的生活習慣, 但她已經發現過好幾次鍾騰指甲長了都沒有剪,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鍾騰拿起指甲剪剛準備動手斜了她一眼,忽然又放了下來有些無賴地說:“剪不好!”秦嫣吹了吹額前的碎髮幾步走過去拿起指甲剪瞪著他:“手拿來!”鍾騰一副得逞地壞笑將手伸過去,他的手掌很寬,掌心粗礪有著薄繭,還有些燙燙的,秦嫣將他的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幫他修剪指甲。她的樣子很認真,鍾騰早就發現她做任何事都很認真,不管做飯,還是收拾家裡,亦或者研究琴譜,她比一般人都要勤奮很多,雖然她的出生不是最好的,但也足夠給她富足的生活,可她對待自己的人生依然認真上進,讓他看到了他所沒有的那部分。秦嫣幫他把指甲修剪得平整乾淨,然後動了動酸酸的脖子站起身對他說:“我睡覺了,明天早上還要起來改琴譜。”然而她剛走幾步,鍾騰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從她的身後緊緊抱住她,呼吸粗重得仿若從荒蠻之地傳進她的心底:“原諒我,跟我好好過,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爸的事我也會解決,我們以後好好的,可不可以?”秦嫣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微微眨了下眼睛,聲音極輕地說:“鍾騰,你從小跟你媽對著幹你媽也沒將你攆出去,出了事還不是幫你兜著,你對鍾家做了那樣的事,你爸也只是把你趕出東海岸,沒有對你下手。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母這樣包容你,被你一次次傷害,還能對你一再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