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毅憤怒地盯著裴鑫國,南禹衡適時走到他身後用勁捏了下他的肩膀,秦嫣抱著爸爸的胳膊,急得雙眼通紅。他低頭看了眼女兒,知道眼下只能暫時離開。一出裴家,秦文毅就對著南禹衡大駭道:“你手上怎麼會有金羽?”南禹衡也沒有解釋那麼多:“先別管這個,兩個小時後我要邀請整個東海岸的人來南家,但我們家人少,榮叔和芬姨肯定忙不過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想想辦法?”秦文毅一口答應:“這個交給我,但是你請東海岸人來幹嘛?”“具體回去說吧。”說完他側頭深看了秦嫣一眼,轉身上了車。南家自從搬來東海岸,還沒有在家裡舉辦過宴會,連最基本的器皿都不齊全,更別提什麼餐桌布置之類的。秦文毅下了車直奔范家,範太太聽說南家兩個小時後要辦大型宴會,二話不說召集家裡所有傭人,帶著現有的東西直奔南家,秦家雖然自從孫田鳳離開後沒再請傭人,但也有定期到家裡做事的人,林巖緊急聯絡了人也趕去南家幫忙。要準備點心、酒水,要佈置大廳等等,就連小秦嫣都兩頭跑幫媽媽拿東西,她雖然不知道南禹衡今晚到底要幹什麼,但她有種隱隱的預感,這個宴會辦得太急,連一天都等不了,很有可能事關哥哥的生死! 半年之內驚現兩片“金羽”, 幾乎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在東海岸平地震響一聲驚雷,而更讓人不可置信的是,這片金羽居然出現於向來在東海岸十分低調的南家。這裡的人都知道, 那座不起眼的黑色房子裡沒有大人, 只常年住著一個在南家不得勢的小少爺, 而他住在東海岸這麼多年,南家幾乎沒有什麼人來看望過他,甚至南家人對外都從來沒有提及過南禹衡,他就像是被家族遺忘的血脈。正因為南家人對於這個獨自住在外面的小少爺向來諱莫如深,搞得外人也並不能完全摸清他的底細。南家發源於清末, 那時的南家人便是以跑船為生, 利用蓉城地勢得水利之優, 長江、嘉陵二水環繞, 三面臨江,成一個半島,再到後來有了規模,主要承包巴蜀一帶的碼頭生意, 發展了碼頭文化。上世紀, 巴蜀一帶商業勢力主要掌控在十三幫和福商手中,兩股勢力百年來暗潮洶湧, 那時的蓉城, 門內是山,門外是水,南家在那個年代一直保持中立, 和十三幫有生意往來,也和那些所謂強盜的福商們有合作,兩頭賺錢。最後十三幫沒落,福商後人被攆出國門,唯獨南家在這塊大地上生根發芽,百年來早已成了根牢蒂固的大家族。所以東海岸的人不得不忌憚南家,即使多年來南禹衡清清冷冷,看似孑然一身,但就因為他姓“南”,所以沒有人敢動他。而在今天,他拿出了一片極其珍貴且罕見的“金羽”,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些動作背後操縱的正是南家,否則一個看似形單影隻的少年怎麼可能手握“金羽”?因此,雖然南禹衡準確來說還是一個在讀高二的毛頭小子,如此年輕稚嫩,但當晚整個人東海岸無人缺席!宴會開始半個小時前,芬姨做最後的檢查,覺得進門的歐式落地鏡臺上太空蕩了,來不及預定鮮花,最起碼得擺兩個燭臺裝飾一下,不然看上去實在太清冷。燭臺在南家樓上專門放雜物的儲物間,除了南家人,只有秦嫣最熟門熟路,於是她見大人們都太忙,主動說她上去找。南禹衡一進家門就一直和秦文毅待在書房議事。直到宴會快開始才從書房出來,路過儲物間看見門開著便走了進去,秦嫣正蹲在地上,整個人都鑽到了一排架子下面,使出吃奶的勁在拽那個收納箱,那模樣著實看得南禹衡覺得好笑。他乾脆兩步走進去彎下腰輕鬆一拉,箱子就被他拉了出來,秦嫣回頭的剎那,南禹衡的臉就在她面前,昏暗的燈光下,已經換上正裝儒雅俊逸的南禹衡讓她有片刻失神,南禹衡問她:“你在找什麼?”“哦,在找燭臺。”說話的同時她已經掀開了那個箱子,卻看見裡面躺著一把古琴,秦嫣有些詫異地說:“你家怎麼還有這個啊?”她可從來沒見過南禹衡研究樂器啥的。然而回過頭時,卻看見他的眼裡像盛著一汪幽潭,如遠山深處雲霧繚繞下的湖泊,清幽卻隱晦。他只是怔了一下,便隨手抽出另一個箱子說道:“那是我媽的遺物,你要找的應該在這個箱子裡。”他開啟箱子,果然在裡面找到了兩個精緻的歐式燭臺,秦嫣當即拿了起來,南禹衡卻忽然看著她問道:“你會彈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