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態度喜怒無常,所以他讓顧念之覺得高高在上,無法靠近……
都是他的錯,他弄丟了她,活該受到這些懲罰。
何之初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念之覺得兩人的氣氛中有股尷尬的沉默,忙轉移了話題,“不過不管溫守憶有多少理由和證據,我還是覺得,這個包裹絕對不是栽贓陷害。”
何之初回過神,淡淡地說:“當然不是栽贓陷害。到現在這個地步,如果還是’栽贓陷害‘,那她遇到這些’栽贓陷害‘的頻率未免太高了,就邏輯來說也不成立。”
“何少也同意我的看法?!”顧念之眼前一亮,振作起來,“可是如果我們沒有別的證據反駁她所說的’栽贓陷害‘,法庭不一定會判她的罪。”
“不是不一定,是肯定不會。”何之初對這邊世界的瞭解比顧念之還是充分一些。
他語氣輕緩柔和地跟她解釋:“她現在已經是秦氏私立集團的執行院長,能調動的資源比以前更多了。”
“她有了身份、地位,還有相應的權勢以及財力,要定她的罪,就必須沒有絲毫空子給別人鑽。”何之初說起法律上的事情,就像路近說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實驗,態度非常嚴謹認真。
“對。”顧念之心悅誠服點點頭,“其實律師打官司,能打贏的不是一定絕對正義,而是比對方漏洞小,證據更充分而已。如果面對一個比自己強的對手,分分鐘可以給你把官司反轉過來。”
“是啊。”何之初輕笑出聲,“你是沒在美國做過律師,如果你在美國真的做過律律師,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有錢人能脫罪的比例那麼高。”
“因為他們的律師比政府的律師要厲害?”顧念之笑著說道,“我也看過一些美國官司的案例。”
“對,在美國,最厲害的律師都不在政府工作,而是在律所工作。所以檢控方只要出一個紕漏,並且被對方律師抓到,那麼檢控方,也就是原告的官司就算輸了。”
何之初唏噓不已,“所以要打贏官司,就是跟對方鬥智鬥勇。你的智商和能力不如人,你就輸了。——這就是法律上的正義。”
聽到這裡,顧念之擔起心來,“那溫守憶這一次怎麼辦?會再次讓她鑽空子嗎?”
“這就要看我們能收集到多少證據。”何之初緩緩地說,“偷拍的人已經自殺,這意味著最重要的線索已經斷了。”
“那怎麼辦?”顧念之有些急躁了,“真的抓不到她的把柄嗎?!”
“……有一個辦法。”何之初進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輕聲說:“……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我的大刀飢渴難耐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顧念之跟著重複一句,疑惑地問:“……要這樣才能對付她?”
棧道在哪裡,陳倉又指的是什麼?
“史記裡面記載,漢高祖劉邦的大將韓信用修復五百里棧道的舉動迷惑項羽,另外卻和劉邦帶領大部隊一起繞過袤水,進入陳倉,來到關中平原,以此為基礎,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何之初笑著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溫守憶當然比項羽要更狡猾,所以你能不能迷惑她,在她想不到的地方出奇制勝,讓她無法’查缺補漏‘,打法律的擦邊球,才是最重要的制勝之道。”
顧念之恍然,握著拳頭激動地說:“我明白了!就是我要比她更謹慎,更聰明,更細緻,更完善!——這樣才能讓她無機可乘!無處可逃!”
何之初勾了勾唇,順手開啟電腦,“說得容易,要做起來可不容易。我看你還是一步一步來。溫守憶那邊,我先幫你盯著。等你搞定秦瑤光的官司,再給你打。”
顧念之忙點頭,興奮地睡不著了,“太好了何教授!我的大刀已經飢渴難耐了!”
何之初:“……”
顧念之捂著嘴笑得跟偷嘴的小狐狸一樣,“何少,其實你蠻適合做教授的……”
何之初輸入自己的許可權,進入加密系統,一邊說:“那你好好準備,明天正月十六……哦,不對,已經過零點了,今天就是正月十六。”
顧念之打了呵欠,小聲說:“那我先睡了。明天應該就能接到法庭再次審訊秦瑤光的時間表,我得做好準備了。”
“好,快睡吧。”何之初的聲音一向清冽冷漠,有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但是他今天跟顧念之說話,卻一次比一次溫柔和氣,就跟哄小孩子一樣。
偏偏顧念之特別吃這一套。
她心情很是愉快,拉開被子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