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側門早就落了鎖,守門的婆子在耳房裡呼呼睡得正熟。霍淑君伸出手指,扣了三下牆壁;沒一會兒,外頭便傳來了應答聲。
“霍妹妹,你來了!瞧著下邊有個狗洞沒有?快出來快出來。”段千刀小聲說著。
霍淑君:……
“你讓本姑娘鑽狗洞?”她大為光火, 死拽著袖口,壓著嗓音,怒道, “當然是你從這狗洞裡滾進來。”
外頭的段千刀面色一青,也怒道:“你讓本大少鑽狗洞?”
“本小姐就讓你鑽狗洞怎麼了!”霍淑君可不把他的少爺派頭當回事兒。
“你!你好大的膽子!”段千刀怒極。但這怒意僅有一瞬, 段千刀就壓低了聲,好聲勸慰道, “霍妹妹,這狗洞這麼小,我又人高馬大的,要如何鑽的過去?”
“就你那沒幾兩肉、風吹便倒的柴乾子身形,也叫做‘人高馬大’?”霍淑君毫不客氣地恥笑他, “你瞧見過小郎將的哥哥沒有?那才叫做人高馬大!”
段千刀吃癟。
但是,他還記掛著要好好哄哄霍淑君的重要事兒。眼見著四下無人,他便做賊似地往地上一趴, 咬咬牙,在心底默唸道:只要沒人看見,本少爺就是沒鑽過狗洞的人!
他哭喪著臉,一點點從那個牆下的小洞裡鑽了進去,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好不容易到了院裡頭,霍淑君瞧見他,便立時露出了嫌棄神情,道:“瞧你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真是惹人嫌!”
段千刀:……
他內心道:夠辣,小爺喜歡!
這想法才晃悠了一瞬,段千刀便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霍天正大將軍下落不明,不破關軍情告急,天恭百姓議論紛紛。這個時候的霍淑君,定然滿心都是憂慮不安。
如此一想,段千刀瞧著霍淑君的神色便有些憐憫了:哎,霍家妹妹這般埋汰別人,也不過是強顏歡笑,用蠻橫霸道的外表來掩藏自己擔憂不安的內心罷了!
於是,段千刀露出關切之色,道:“霍家妹妹,你可萬萬不要太傷心了。霍大將軍吉人天相,定然會化險為夷。指不準,明天大將軍他就會全須全尾地回到不破關城裡去,再把大燕國人打個落花流水。”
霍淑君聽了,懵了一下,惱道:“你這張臭嘴巴,說什麼不吉利的呢!我爹好端端的,什麼化險為夷、落花流水的?盡胡說!”
段千刀小小抽了一下子自己的臉蛋,道:“好好好,霍妹妹,是我渾說。總之,不破關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不必多憂慮,不必多憂慮……”
霍淑君又懵了。
這段千刀所說的話,有頭有尾的,不像是胡說八道。她心底忽而咚咚地跳了幾下,緊張起來:“姓段的,你仔細說說,我爹怎麼了?不破關怎麼了?”
段千刀聽她這麼問,有些摸不著頭腦。
——莫非,是霍家妹妹還不知道這件事兒?
轉念一想,這也不是絕無可能。霍淑君自幼被捧在掌心,出了這麼大的事,家人不想讓她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擔憂,便乾脆瞞著藏著,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真是失算!
段千刀有些懊惱自己嘴快。下一瞬,他啪啪輕輕抽了自己兩下耳刮子,道:“瞧我說夢話呢!霍妹妹,你別當真,是我這張嘴亂咒人呢,你可什麼都沒聽著。”
霍淑君哪會信,當是時就急了起來:“好啊!我明白了,怪不得九叔這幾天都關著我。不是怕我跟著你跑了,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我爹出了事兒!”
說罷,兩眼即刻通紅起來,一副天塌地陷了的樣子。
霍淑君平日裡都是嬌滴滴的,幾時有過這等可憐巴巴的模樣?那眼眶裡掛著的幾道淚水,叫段千刀看了都心疼,只得哄道:“霍妹妹,你一介姑娘家,想太多也無益於是,倒不如先放寬心,照料好自個兒……”
霍淑君鼻子酸了下,小聲道:“我這就要回去問九叔去!這事兒到底是真還是假!”
段千刀喊住她,道:“霍妹妹,這可不行。你要是問了,那便是打草驚蛇,右相為了讓你少操心,只會瞞的你更死。”
“那怎麼辦呀?”霍淑君抽抽噎噎的,“我想家了!我想回不破關去了!我娘現在孤苦伶仃的,我定要陪在她身邊才行!”
“回去做甚?那頭兵荒馬亂的……”段千刀小聲嘟囔了一陣,見她似要大哭起來,連忙哄道,“我的意思是,你去了不破關,只是給家人平添擔憂,倒不如好好待在安泰的京城。”
頓一頓,他又道:“退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