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岐向著梁景文問道:“陸元柏消失無蹤多久了?”
“多久?”梁景文苦思道,“許是一刻,許是一盞茶,許是一個時辰……我當時又是震驚元柏變成了那副模樣,又怕自己也如他一般,竟全然記不得時辰了。”
姜無岐端詳著梁景文的神色,便知他並未作偽,而後他走到酆如歸身邊,附耳道:“貧道去追蹤那女鬼,你自己小心些。”
“我……”眼見姜無岐漸行漸遠,酆如歸陡然意識到這是他與姜無岐在相遇後初次分離,往日,兩人僅僅在入眠時會分住兩間房間,餘下的時候近乎是寸步不離。
他不由自主地快步追上了姜無岐,在姜無岐掠窗而出之前,扯住了姜無岐的左手手腕子。
姜無岐的體溫即刻燙了過來,登時蔓遍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塊皮肉、每一根骨骼,他忍不住摩挲起姜無岐突起的腕骨來,指腹的肌膚仿若生出了自主意識般貪婪地汲取著其誘人的體溫。
姜無岐頓覺酆如歸那磨人的癮定然又上來了,他以空暇的右手食指磨蹭著酆如歸緊闔的唇縫,溫言道:“你不必忍耐。”
酆如歸乖順地那食指含入口中,輕輕地吸吮了數下,方才吐了出來。
姜無岐並未感知到疼痛,低首一望,入眼的食指果然完好無損,只是附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他疑惑地凝視著酆如歸:“你不吸食貧道的血液麼?”
酆如歸搖首笑道:“我那癮並未發作,姜無岐,你快些去罷,我定會小心行事,等你歸來。”
“好罷。”酆如歸之行徑,時而毫無緣由可循,姜無岐亦不深究,他一身半新不舊的道袍紛飛,彈指間,便隱沒於夜色中了。
酆如歸仰望著當空的皎皎明月,心頭不知怎地有些空落落的。
:黃泉路·其二十二
酆如歸轉過身去,倚在窗前,不緊不緩地問道:“梁景文,你方才道,曾有一女子問你‘梁景文,你想如你的好友陸元柏一般麼?’對此,我心生疑惑,還望你為我解惑,其一,你又言‘陸元柏不久便消失無蹤’,你道你以為自己發了臆想,你為何不言那陸元柏不久便與那女子一道消失無蹤,你可是不曾見得那女子現身,僅僅是聽見了她的聲音罷了?其二,你可知陸元柏與誰結了怨恨,使得那人要這般殘害陸元柏?其三……”
他原本偏過頭去望著距梁景文不遠的架几案上的書籍以及一盆蕙蘭,只以眼角餘光觀察著梁景文,此時,卻將視線全數投注在了梁景文面上。
梁景文已從酆如歸的聲線斷定,眼前這酆如歸,縱然是顏若舜華,卻並非女子。
但在那視線鋪灑在他面上時,他卻不覺有些心馳神移,如此美人決不可輕易浪費了。
思及此,他抬眼觸到了酆如歸的視線,酆如歸不閃不避,反是勾唇笑了下,續道:“其三,梁景文,你在這逢春城風評甚佳,我卻是不信,你可是做了甚麼見不得人之事?”
梁景文一怔,一派溫和有禮的模樣,笑道:“我一身清白,可鑑日月,從未做過見不得人之事。”
“那為何你的……”酆如歸故意不將話講清楚,他愉悅地瞧著梁景文一副又欲要開口發問,又怕被他設計的模樣,便一面以指尖梳理著不及束上的墨髮,一面又將先前所問的其一,其二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