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人畜無害的笑意:“老人家,我們聽聞此地有惡犬作祟,欲要為民除害,你可知那惡犬的下落?”
老翁不答反問:“姑娘,你便是在雲研處求醫的外鄉人麼?”
——毓秀鎮算不得大,不過兩百餘戶人家,居住在此之人大抵沾親帶故,酆如歸與姜無岐到這毓秀鎮僅僅半日,毓秀鎮來了兩個外鄉人之事已然傳遍全鎮了。
酆如歸頷首,卻又聽得老翁提醒道:“三年前,雲研曾醫死過五人,你與……”
老翁定睛瞧了姜無岐良久,才續道:“你與這位道長還是儘快離開他那‘珍寶館’為好。”
雲研曾道除卻樵二,這毓秀鎮無一人將他當做大夫,便是由於他曾醫死過五人之故麼?
但為醫者亦有力不能及之時,如何能救回所有託付於他的性命?
酆如歸這般想著,卻並不反駁,反而附和道:“多謝老人家關心。”
老翁見酆如歸姿態恭謹,不免多言幾句:“雲研自小孤苦,他學成歸來,開了醫館後,吾等自是多加照顧,一有頭疼腦熱都去向他求診,沒曾想,他竟是害了足足五人的性命。”
酆如歸腦中靈光一現,正要作聲,左手卻是被姜無岐捉住了,姜無岐接著在他掌心寫道:你問問這老翁,那五人之死可是與那惡犬有干係?
這姜無岐與自己委實是心有靈犀,酆如歸趁機捏了捏姜無岐的手,才問道:“老人家,那五人之死可是與那惡犬有干係?”
“似乎有干係,又似乎沒有。”老翁猶疑許久,“老朽上了年紀,有些事記不得了,但應當有干係罷。”
酆如歸復又問道:“那你可知那惡犬的下落?”
“那惡犬的下落……至於那惡犬的下落……”老翁滿面歉然,“老朽不知,但老朽十幾歲時似乎被那惡犬咬過一口……不,是二十幾歲罷……又或是三十幾歲……”
這老翁顯然已糊塗了,他之言語究竟有幾分可信?
酆如歸面上不變,未免耽誤時辰,出言辭別老翁:“叨嘮老人家了,我們再去別處問問罷。”
老翁正在專心致志地思索著他究竟是幾歲時為那惡犬所咬,充耳不聞,還未想個明白,酆如歸與姜無岐已然消失於雨簾中了。
也不知思索了多久,老翁竟是將所思之事忘了乾淨,甚至疑惑地想著自己為何會立在門口。
他忽覺口渴,便顫顫巍巍著闔上門,轉身去庖廚燒水,堪堪踏入庖廚,竟有一漆黑的活物衝到他面前,呲牙咧嘴地衝著他嘶吼不休。
那活物的皮毛上染了血,但因它皮毛漆黑,這庖廚又是昏暗,傷處不明,只鮮血源源不斷地自四肢蜿蜒而下,淌了一地。
老翁不由驚懼交加,雙腿一軟,昏死在地。
那廂,酆如歸瞧見一少女冒雨在田間勞作,立即上前詢問:“敢問姑娘是否知曉那惡犬藏身於何處?”
少女戴著斗笠,撩開被雨水黏在面上的鬢髮,冷聲答道:“那惡犬藏身於何處我若是知曉,我躲都來不及。”
酆如歸將一張乾燥的絲帕遞予少女,又問道:“那你可知雲研雲大夫曾醫死過人?”
少女立刻沉下臉來,接過絲帕的手顫抖不止,末了,將絲帕死死地掐在手指間,咬牙切齒地道:“雲研三年前害死了五人,那五人中有一人乃是我的兄長,兄長文采斐然,已過了鄉試,前途無量,鎮裡眾人俱是豔羨,皆道再過幾年我們一家五口便能過上好日子了。未料,兄長居然死在了雲研手中,兄長不過是被那惡犬咬了一口,哪裡會救不回來,定然是雲研嫉妒兄長較他出色,讓他沒了臉面,故意將我兄長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