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研執迷不悟,全然辜負了適才酆如歸忍痛下得床榻,打的那一巴掌,亦辜負了酆如歸那一番的勸慰。
姜無岐原對雲研陡然難以自制給予了體諒,但聞言,卻不禁氣憤難當,唇角旋即浮起一點冷笑:“雲研,你作為醫者,肆意丟棄患者,任由患者自行剔去皮肉,已是失職;雲研,你作為人子,卻想著自盡,又如何對得起你的生身父母?女子生產不易,如同去鬼門關走上一遭,你母親懷胎十月,歷盡艱辛產下你,便是為了讓你自盡的麼?至於你那子恆,你覺得他會願意你為了他踏上黃泉路麼?”
他吻了吻酆如歸的眉心,續道:“酆如歸方才不該打你那一巴掌,亦不該與你多費口舌,他被你剔去了足踝上的皮肉,已是疼得厲害,卻又為你下了床榻,你可知他有多疼?”
他指了指酆如歸留於地面上的血色足印:“你睜大雙眼瞧仔細了。”
雲研循著姜無岐的指尖望去,半晌,低聲道:“酆公子失血過多,我去為他煎藥,他身上的衣衫亦溼透了,我事先煮了熱水,便麻煩道長為他擦身,再換上一身衣衫,他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受不得涼。”
話音落地,他便轉過了身,向著藥櫃走去,堪堪走出數步,身後卻響起了姜無岐的嘆息聲:“雲研,自盡乃是罪業,你假若自盡,便會被鬼差押入枉死城,須得日復一日地在你自盡的同一時刻反覆地自盡,直至你原本的陽壽耗盡。而子恆如若生前與人為善,不曾造過孽,那麼他應當早已投胎轉世去了,時隔三年,你如何能追上他?許他現下已是一嗷嗷待哺的嬰孩了。”
“道長費心了。”雲研心思紊亂,回首謝過姜無岐,便徑直行至藥櫃前,配起藥來。
姜無岐掃了雲研一眼,試圖撥開酆如歸緊抱著他腰身的手,酆如歸分明並未轉醒,卻是委屈得嗚咽不止。
姜無岐見狀,伸手輕柔地撫摸著酆如歸的背脊,以作安撫,竟聽得酆如歸口齒含糊地道:“姜無岐,別走,我會乖乖的,不會再胡亂咬你,更不會再吸食你的血液,你別走,姜無岐……”
須臾,酆如歸眼尾便淌下了細碎的淚珠來,任憑姜無岐如何擦拭都拭不乾淨。
酆如歸清醒時,極為愛逞強,遭受剔肉之痛,亦只是道“無事,半點不疼”,但昏沉中的酆如歸卻是這樣坦白,其實,他一直都在害怕自己因為他咬破自己的肌膚,吸食自己的血液,而將他拋棄麼?
姜無岐明知酆如歸聽不見,但仍是逐字逐字地道:“你已太過善於忍耐,貧道知你不到不得已不會咬貧道,更不會吸食貧道的血液,你毋庸自責,你無半點過錯,全數是你那癮在作祟,與你無干。”
酆如歸半點聽不見,本能地哭得更兇了些,非但一雙手將姜無岐的腰身抱得幾乎要生生嵌入那腰身之中,一雙足亦是纏了上來。
動作間好容易才包紮妥當的左足又洇出了少許血液來,足骨磕在姜無岐的脛骨上,生疼。
姜無岐不敢再嘗試去撥開酆如歸的手指,而是將酆如歸擁入了懷中。
片刻後,酆如歸像是終於安下了心來,止住哭泣,滿足地將面頰埋於姜無岐的頸窩之中,吐息均勻。
但酆如歸面上的淚痕卻仍是未乾,瞧來可憐得緊,似是被姜無岐欺負得厲害了。
雲研配好藥,又去看酆如歸,卻見酆如歸與姜無岐抱在一處,幾無間隙,登時羨慕不已。
姜無岐抬眼望著雲研,無奈地道:“可否勞煩你將水端了來?”
雲研頷首,依言端了水來,又將軟布浸溼了,遞予姜無岐,才去庖廚煎藥了。
姜無岐伸手接過,低首吻了吻酆如歸的額角,便去為酆如歸擦拭,擦拭完面部,他又小心地解開了酆如歸頸上的紅綢。
失去了紅綢的遮掩,暴露出來的咽喉處已幾近痊癒了,但姜無岐腦中卻猛然浮現出了酆如歸當時被利爪洞穿咽喉時的情狀,當時的酆如歸一片的鮮血淋漓,卻回首朝他笑道:“姜無岐,我無事,這點小傷要不了我的性命,你還是顧好你自己罷。”
他當即鬼使神差地低下首去,吻上了酆如歸的咽喉,甚至探出舌尖來,輕輕地舔舐了一下,纖巧的喉結抵住他的舌尖,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脈動著。
他忽覺此舉不妥,即刻直起身來,接著去擦拭酆如歸的鎖骨,又扯開酆如歸的衣襟,由於酆如歸抱住了他,他無法將酆如歸的衣衫褪下,便只能將拿著軟布的左手探入了酆如歸的衣內。
突地,卻有一聲黏稠而甜膩的低吟竄入了他耳中,下一瞬,他便見得酆如歸睜開了雙目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