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李弘冀率先發難,一部看住金壇城守軍,主力開始對杜昭達、林仁肇部發起猛攻。
何敬洙也從常州城內出來,夾擊杜、林二將。
李弘冀徵發民夫,把泥土裝袋,用刀盾手掩護,讓民夫一步步填平壕溝,到了營牆前,又如法炮製,堆起土壘,與營牆齊平。
南唐士卒衝上土壘,營牆內萬箭齊發,衝上土壘的前排士卒被射得全身都是箭矢,但卻被後面計程車卒推著,直接掉進營牆裡。
營牆裡還有一道壕溝,許多士卒不堪站著被白白射死,退又退不下去,不少士卒就從一丈多高的營牆上直接跳進佈滿竹矛的壕溝裡,慘叫聲不絕。
漸漸的,南唐軍衝過了壕溝,殺入了營寨,與吳越軍激戰在了一處。
此時,柴克宏帶著三千步卒、兩千騎兵,悄悄往北,試圖繞到陶安同的背後,按道理,這麼多人馬在平原上行進,是不難發現的。
可是陶安同部一點反應也沒有,等到柴克宏殺進陶安同的營壘一看,氣得鼻子都歪了——陶安同已經跑了,營裡只有一二百人虛張聲勢。
一審問俘虜,原來陶安同部前兩天已經悄悄撤走,仍回到常州城東的大運河邊,與張濟廣匯合。
既定的偷襲沒偷成,就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給柴克宏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被李弘冀破格提拔,如果不能打出個漂亮仗來,是很難服眾的。
柴克宏帶人馬不停蹄,又直奔大運河邊。
柴克宏命步卒在運河北面的紫霞峰固守,自己則像條毒蛇一般,在運河邊兜兜轉轉,尋找薄弱之處,伺機便要咬上一口。
吳越軍拿柴克宏沒辦法,由於南唐的封鎖,吳越軍很難獲得戰馬,只有侍衛親軍才有一個指揮的騎兵。
見柴克宏接近運河,吳越軍的步卒便整軍列陣迎上來,柴克宏見狀便遠遠拉開距離,帶著吳越軍在運河北面溜了一大圈。
等到吳越軍步卒受不了了,緩緩後撤時,柴克宏又猛衝上去,尋找薄弱點一頓猛攻。
但柴克宏始終無法將吳越軍步卒擊潰,柴克宏也不氣餒,提起速度來,將吳越步卒遠遠甩開,繼續往東而去。
大運河這麼長,吳越軍不可能處處設防,柴克宏便一路往東,一直走到了離常州三四十里的地方。
柴克宏命士卒收集船隻,鑿沉在運河,以阻塞運河,卻是左等右等不見船來。
吳越軍的糧草軍械都靠運河來補給,五六萬人的大軍加上民夫,每天消耗的糧食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後勤補給不可能說中斷就中斷的。
柴克宏越等越是焦急,這時親兵抓了幾個附近村子的老農來問話。
“噢喲,蘇州人(老農誤以為吳越軍都是蘇州兵)來運河邊募民夫,都去太湖運糧哉。”老農還喜滋滋地道,“他們每天還給工錢,每天五十錢,好多會搖船的都去了。”
柴克宏大吃一驚,原來吳越軍不再走運河,改走太湖了。
太湖雖然遼闊,但卻不適合作為主航道,太湖水文條件複雜,有急流、淺灘。天氣也更加惡劣,有時候風大,很容易把船吹翻。像現在的秋冬季,水位下降,有的原本適合通航的水域又不能走了。
因此,糧草補給走太湖,勢必需要募集大量熟悉太湖的漁民,連南唐治下的常州百姓都敢就地徵集,看來是事起倉促,臨時起意。
柴克宏回過味來,“中計了!”
柴克宏連忙整軍上馬,往常州城西疾馳而去。
此時的戰場形勢已經發生了劇變。
張濟廣放棄了運河北岸的防守,全軍向西面移動,與杜昭達部一同猛攻何敬洙,陶安同則與張濟廣一同移師到了常州南面,開始攻打常州城。
何敬洙部將勸何敬洙退回城內防守,何敬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退進去,這回再想出來就難了,吳越軍勢必圍城,將極大的威脅運河航道。
李弘冀見何敬洙獨木難支,猛攻杜昭達,以減輕何敬洙的壓力。
李弘冀部主力面對的是固守營壘的杜昭達部,先前的打法實在傷亡太大,他們開始透過挖掘溝渠前進,挖到吳越軍營壘中,再突然衝出,殺傷不少。
但是吳越軍很快調來民夫,你挖我也挖。
將附近的一條小河河水給引過來,灌入南唐軍挖的溝渠中,人倒是沒淹死多少,就是土木工程沒法幹了。
南唐軍士卒只好渾身溼透的從溝渠裡鑽出來,繼續強攻吳越軍的營壘。
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