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陸驚風牙關一緊,警鈴大作,腳跟一轉欲拉開距離,身子還沒徹底轉過去,就被一聲“哎呦”給定在了原地。
他連忙扭頭,關切地詢問:“怎麼了?很疼嗎?”
“疼。嘶——”林諳抱住膝蓋,從他緊繃的腰身和額角滲出的汗珠,可見是真疼,疼得尾音都在顫,不似作偽。
想起在公廁裡,此人單膝跪地前那一聲毛骨悚然的脆響,陸驚風於心不忍,急忙蹲下來,抱起那條腿搭在自己膝上,撈起褲腿,邊俯身察看邊戳戳點點,眉毛擰成一團能夾死蒼蠅:“腫得有點厲害,情況不樂觀,實在受不了,我先給你吃點止疼片,冷敷完就去……你,你幹嘛?”
趁他絮絮叨叨的空隙,林諳忽然俯過身,順勢把腦袋搭在了他的肩窩,很是做作地蹭了蹭,含糊著呢喃:“疼。借我靠靠。就一會兒。”
肥啾是隻很有眼力勁兒的聰明鳥,之前不管林諳怎麼晃腦袋就是趕不走,這會兒竟然主動悄無聲息地飛了,離得遠遠的,立在吊燈上充當優雅的鳥形裝飾品。
這……酷哥這是在撒嬌?
足足有一分鐘,陸驚風因為震驚而緩不過神,遲遲沒動,等他反應過來,林諳的手正悄沒聲兒地往上攀,想摟住他的腰。
“沙發墊子比我舒服。”陸驚風面無表情,心如磐石,不容推辭地拉下他的手,把人放倒在沙發上,還特意在他頭底墊了足足兩個靠墊,食指點了點警告道,“手腳放老實點,不然待會兒安眠藥止痛藥混著一道給你吃。”
林諳就這麼妥妥被安排,心下很是不爽快,猛地出手,握住了那根凌空虛點的細長食指,再一使勁,趁其不備,將人猝不及防地拉進懷中。
陸驚風的雙臂被胳肢窩一夾, 腰窩也被兩條遒勁有力的臂膀圈住,柔韌的腰腹被狠狠往下壓,彎出一道向下凹陷的弧線,一條腿被絞住,一條腿跪在地板上堪堪穩住身形,他被迫覆在林諳身上,上半身的著力點全無, 想梗著脖子抬起臉,後腦勺卻被一隻大手死死抵住,後退無路。
鼻樑磕在堅硬的胸肌上, 對方濃郁到炸裂的雄性荷爾蒙混雜著輕微冷冽的男香,以一種強勢且高昂的姿態,劈頭蓋臉霸佔了所有感官。
如此親密的接觸令原本規律的心跳一下踩空,陸驚風下意識屏住呼吸, 輕而快地眨眼,長而濃密的睫毛撲扇, 隔著薄薄一層衣料搔著底下敏感的肌膚,搔得林諳小腹一緊,自己卻渾然不覺。
就這麼僵持著過了近半分鐘。
彼此的心跳你追我趕地呼應著,也不知道是誰的速度趕超了誰。
林諳笑起來:“這次怎麼不跟我比誰手勁兒大?”
陸驚風緊繃著全身肌肉, 剋制地翻了個白眼:“累,不想浪費力氣。而且你腿疼,讓著你。”
“這算是傷員福利?”林諳放鬆了鉗制,得寸進尺地抬起手, 反覆呼嚕起陸驚風有點扎手的短寸,甚至往頸後那片軟肉捏去。
陸驚風掙得空隙抬起身,沒好氣地揮手拍開那隻興風作浪的手,一臉的鎮定自若:“你把這看做是組織上照顧傷員情緒就好,畢竟這點工傷,也報不著。”
林諳癟嘴,不置可否,面色蒼白,眯縫著眼睛歪在沙發靠墊上,看上去尤為憊懶,他屈肘支著下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張氤氳著水汽的臉——燒水前陸驚風第一時間先洗了把臉,把幾近乾涸的血漬清理乾淨,沒來得及用毛巾擦乾就趕過來攙扶林諳坐下,這會兒眼睫處仍殘留著薄而淺的溼意,眉眼潤澤,如琢如磨,儒雅的基礎上又平添幾分少年才有的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