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重,當心毀了身體的根基。”
“師父。”陸驚風的眼神掃過他亂七八糟堆在頸間的粉色絲巾,愧怍難當,鼻子一酸,哽咽道,“對不起。”
“別,我們師徒間不講究這個。”陸焱清連忙擺手,“你掐我可以,咱們都是自家人,但你不能好賴不分抬腳就踹林家小子,想賠不是還得找他。”
“我……”陸驚風扭過臉,對上林諳黢黑的眸子,剛想開口解釋,方才體內乍然出現的那陣蟻行感捲土重來,疼痛難當,面色霎時一白,雙膝重重地砸了下去,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林諳率先反應過來,拔腿就欲狂奔而來,陸焱清茅楹是第二縱隊預備役,緊隨其後撲上去,可沒等三人邁出兩步,剎那間火光大勝,明亮通透的淺藍色火焰刷地躥起,照亮了整間雞飛狗跳的地下室。
眾人皆被彈飛出去,直滑到門口堪堪停下,一個個匍匐在地上臉色大變,各自發覺內息亂成一團,絞纏著經脈。
此時已值破曉前的最後時分,蘇媛難以入眠,正在井邊來回踱步,只見井內暴起一根藍色光柱,直直衝上雲霄,分外耀眼,熱浪滔天,將她硬生生逼退了幾丈遠。
井外尚且如此,地下室內簡直如入蒸籠,酷暑難當,眼睛被盛放的藍光刺得睜不開,一閉上,滿目皆是火樹銀花。
黃正奇暴喝一聲,捂著眼躍至半空,丟擲懷中的八卦銅盤,那原本只有兩隻巴掌大的精巧銅盤旋轉著,迅速擴大,遮蔽在眾人頭頂,其投下的陰影區域內,高溫藍光被吸收殆盡,暫時闢出一方容身之所,被焚燒著的幾人終於得以喘息。
還是那個牆角里,陸驚風垂著頭,跪在地上,位於淺藍色光圈的正中心,光圈的顏色越往內越淺,陸驚風的身周已經是熾烈的白光,想必溫度駭人,但他渾然不覺。
火焰中心的他膚白勝雪,發黑如墨,唇間殘留的血漬殷紅昳麗,驚心動魄。
林諳緊緊地盯著他,心如擂鼓,他一早做好了設想,只要陸驚風出現任何異樣,或者表現出不適,他絕對會二話不說衝過去將人擄走。
他的表情專注得駭人,目光也犀利得如兩把雪亮的匕首,林天罡再清楚不過自己兒子的秉性,抬手就壓上他的肩膀,威嚴與重量雙管齊下,林諳身形一滯,竟是無法掙動分毫。
“休想。”林天罡在耳邊凜聲告誡。
林諳扭頭,對上一雙凌厲渾濁的眼,裡面燃燒著熊熊怒火,他心裡咯噔一聲,咬著牙忍下了。
他心裡有如明鏡,明白這回是無法再繼續敷衍逶迤了,林天罡雖然脾氣暴,但從小到大並沒真正對他動過氣,小時候更是疼愛有加呵護備至,要不是長大後他有了主見,再三推辭不肯繼承東皇觀,他們父子兩或許明面上一輩子也不會有任何芥蒂,和諧融樂,與一般家庭無二,但現在林天罡怒髮衝冠,真正氣狠了。
不光只繼承家業這一項,還添了更嚴重的問題——兒子喜歡男人。
林諳的眸子黯了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喜歡男人,只是不自知,他只知道,從陸驚風出現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可避免地滑向了雙雙背離的深淵。
他捨不得放棄陸驚風,而林天罡傳統的理念裡更不可能接受兒子是個同性戀,這幾乎是不可調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