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散的視線逐漸攏到一處,碎片化的視野裡拼湊出一張模糊的臉。
眼底的血色褪去,陸驚風有氣無力地糾正:“是林諳……不是汐涯。””
“對了,是林諳,我是林諳。”
陸驚風第一個認出了他!
林諳被狂喜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俯身在那人汗涔涔的眉間落下一吻。
陸驚風愣住,睫毛輕顫,他剛醒,意識還沒徹底回籠,就被登徒子偷了香,恍惚間眯起眼,以為做夢。
當局者迷,其他人看得門兒清。
茅楹:“……”
林天罡及三位老不正經:“!!!”
林天罡駭笑:“姓茅的這位小姑娘,現在你們年輕人之間的友誼,都演化成這樣了?”
茅楹支支吾吾,翻眼觀天,埋頭看指甲,半天不敢答話。
這副心虛作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林天罡大驚大怒,氣得鬍鬚都繃直了,不顧重傷爬起來,飛起一腳就踹開趴在別個男人身上行不軌之事的自家兒子,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不成體統的東西,你剛剛對人家做什麼?輕薄一個大男人?在自家門口丟人現眼?!今天不給老子解釋清楚,老子打斷你的腿!”
那三個老的面面相覷,陸焱清咳嗽一聲,就都不約而同地出手,像三塊狗皮膏藥般黏上去,抱住發作的林觀主不撒手。
“林侄消氣,有什麼事日後再算賬,我這徒弟現在還半死不活著,先把人救回來,回頭我把他綁到你跟前,想打想罵任憑發落,你看成不成?”陸焱清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拉著林天罡道袍的衣袖。
魏老太時髦地劃拉著手機,見縫插針:“是啊是啊,現在小夥子之間情情愛愛的也不稀罕了,你用手機上網瞧瞧,今天這個出櫃明天那個臉上塗著彩虹旗出鏡,都很平常了。什麼時代了,就別這麼迂腐了,家長的思想也要跟上潮流啊……”
林天罡拍開懟到鼻子底下的手機,螢幕上是兩個大男人激情擁吻的圖片,一刺激儀態盡失:“潮流個屁……”
“林觀主大局為重。”黃正奇不客氣地扒在林天罡肩頭,客氣地作揖,“法律禁止包辦婚姻,戀愛自由。”
林天罡被三人拘在中央,吹鬍子瞪眼,氣血全都往頭上湧,憋著一腔怒火憋得臉紅脖子粗,險些氣炸:“林某敬三位是長輩,不敢造次,但眼下是林某家事,先讓我打死這小畜牲再來掰扯!小畜牲你給我過來!”
林諳不管他,被踢飛出去又趕忙爬回來,趁陸焱清他們牽制住林天罡,出手飛快,連著拔出陸驚風兩條手臂尺骨上的鎮棺釘,順帶著把錯位的手腕關節接上去。
陸驚風全程不吱聲兒,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他再往小腿上的兩根摸去時,陸驚風則像是一直沉睡著的機器突然被插上電,猛地運作起來,柔韌的腰肢平地一提,彎成拱橋狀,雙腿蹬向地面借衝力飛速起身,腳跟還沒站穩,一個乾淨利落的旋轉側踢,飛踹林諳胸口,人霎時間摔出去幾米遠,多虧茅楹眼疾手快地從後抱住一齊滾了幾圈,才避免其直接被拍在牆上。
“驚風——”林諳被攙扶著坐起,胸膛劇烈起伏,胸口衣襟上滲出斑駁血跡,還沒癒合的傷口再次破了開。
被踹了也沒有半分怨言,推開茅楹還想再次上前,一臉焦灼關切的神色,落在眾人眼裡,那是情也真意也切,感人肺腑。
林天罡氣得連連冷笑,抖著手指遙遙指向他:“好啊,好啊,以前只當你是茅坑裡一塊不開竅的頑石,沒想到原來還是個情種!我老林家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生出你這麼個斷子絕孫的不肖子孫!”
轉臉氣不過,又指著陸驚風發邪火:“不爭氣的玩意兒,滿腦袋齷齪心思就算了,還剃頭挑子一頭熱,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被踹了吧?踹得好!有本事把人搞到手啊!我老林家的好兒郎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沒有追不到的人!”
林觀主這刺激是受大發了,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陸焱清心裡惴惴,忍不住揣測,這親家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啊?
陸驚風其實冤枉,他剛剛那一踹完全是出自本能反應,踹完就龜縮至牆角,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大喝一聲:“都別過來!”
“小風啊,你現在不發神經了?”陸焱清怕了他,不敢再貿然靠近,扯過魏菁菁的絲巾纏上脖子,藉以把陸驚風掐出的淤痕裹得嚴嚴實實,遮掩完才若無其事地開口,“是我啊,快別鬧了,咱先把鎮棺釘都給取出來,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