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哦,對了,門外還有個人,像是專門找來這裡的。”
怪都怪林諳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他一出現,陸驚風和茅楹的視線就聚焦在了他身上,一直等他說出這話,兩人才注意到門外的陰影裡,竟然還掩藏著另一個人的半邊身子。
“先生,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冷靜下來,陸驚風納悶兒自己方才在瞎緊張什麼,一點小事雙方也不至於真就撕破臉皮。想了想,大概還是林諳本身就容易讓人緊張,才會讓他產生一種此人碰不得、一點就炸的錯覺。
他舒了口氣,恢復了正經神色,又衝門口傻站的人重複了一遍,“先生,既然來了,還顧忌些什麼?”
雖然那件破爛襯衫怎麼看都缺乏起碼的職場修養,但陸組長整個人一旦嚴肅起來,從內而外就會散發出一種“我很專業”的氣場。
林諳與他擦肩而過,把裝了各種止血鎮痛、消炎化瘀藥膏的袋子啪一聲甩在他桌上,回頭就趴在自己桌上打起了盹。
陸驚風也從自己抽屜裡翻出一條幹毛巾,扔出去,精準地蓋在了林諳溼噠噠的頭上。
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彼此一個謝字也沒提。
有時候,一起同仇敵愾打過架,就是最快相熟的方式。
門口那個男人磨磨蹭蹭了半天,陸驚風的碘酒都快抹完了,他才下定決心歩了進來。
啪啪啪,簡單粗暴地在手臂上貼了幾張藥膏,陸驚風抬頭打量來人。
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筆挺西裝,相貌堂堂,稱得上英俊。只是面色慘白,勾背攏肩,一副驚憚畏縮的模樣,眉心正中也浮動著一抹隱隱約約的黑氣。
厲鬼纏身,不得安寧。
陸驚風只需一眼,立時下了評斷。
再看第二眼,他又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這時,肥啾從鳥食罐兒裡適時抬頭,粗著嗓子啼叫了一聲。
經它提醒,陸驚風想起來了,是那位地鐵上偶遇的背鬼大兄弟。
茅楹自覺擔當起秘書的工作,招呼人坐下,並親切地遞上一杯溫開水——拮据的天字一號緝靈組連罐好茶葉也買不起。
“在下陸驚風,先生怎麼稱呼?”
陸驚風把挽起的袖子放了下去,還不忘貼了塊膏藥在胸前的襯衫上,填補了那個尷尬的破洞,好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
是不是真的體面了點林諳不知道,但是當他從手臂的縫隙裡看到這一幕騷操作時,只覺得滑稽極了。
心想:這陸組長真是塊活寶。
“我……我姓王,單名一個軻,荊軻的軻。叫我王軻就好。”
男人屁股底下像是坐著滾燙的火炕,不能久沾,左騰右挪,前移後靠,就沒個消停的時候,看起來異常焦慮。
“王先生,放輕鬆,你看起來很緊張。”陸驚風的嗓音平靜如水,波瀾不興,“喝口水,有什麼事慢慢說。”
這種冷靜的語氣,不知道哪裡惹惱了王軻,他蹭地站起來,炸了:“慢慢說?我說什麼?我說我覺得我家裡鬧鬼你們信麼?”
“信。”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陸驚風心想。
王軻一愣,接著神經質地抱著頭,在這方狹窄的房間內溜圈暴走:“哦對,我倒忘了,你們不像別人,肯定會信,不信也必須得裝信,不然你們怎麼靠這個坑蒙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