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原本鋒利堅硬的刀尖已經蕩然無存,只剩鈍卷的刀身。
阿笙將廢了的刀子舉到鼻子下,湊近聞了聞,道:“石門的夾層裡灌注了具有極強腐蝕性的酸性液體,強行破門,強酸迸濺,不說燒焦一層皮,劑量大的話,我們甚至可能屍骨無存。”
“這麼陰險?”費天誠不以為然,聳肩攤手,“不過這也沒什麼,橫豎現在爆破的時候都是遠端遙控,我們也不可能守在門邊,等它強酸潑完,我們再進來不就行了?”
阿笙笑了笑:“叔,你拿刀到處去戳戳,不光是門,這裡面的石牆下全是強酸,炸藥的量少了沒炸乾淨那是找死,量多了一炸全得崩,您這是想毀了整座山頭,直接掩埋入口啊?”
費天誠咂舌,沒法了:“那你說怎麼搞?”
“楹姐姐不是說了嗎?有機關呀。”阿笙看傻子一樣看她叔,“破了機關不就行了?”
費天誠簡直要捶胸頓足了:“要是能破得了機關我還擱這兒嘰歪個什麼勁兒啊!這不是摸不到門路嗎?你看這地方……光禿禿的,值得多看兩眼的東西都沒有,要是有機關……誒,那地上是什麼?”
他這一句上揚的問句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那是頭頂的一線天井投下來的光束,打在昏暗的地面上,那一處的地面凹陷進去,積了一層不知深淺的水窪,陽光映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盪漾的波光如同惹人注目的碎金,存在感意外地強。
陸驚風目光一凜,快步走過去,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開始往外舀水。
其他人也跑來幫忙,不探不知道,這麼一探,才發現這處水窪很有些深,深度約達成年人的小臂,也不知道是原本就這麼深,還是經年日久水滴石穿,才鑿出如此大的一個坑。
手掌漏水,最終還是茅楹機智,拿她防水的鴨舌帽當水盆,把積水處理乾淨。
水窪底部這才露出廬山真面目,只見裡面鑲嵌著密密麻麻的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彩,一行人看得呆了,心下盤算,這寶貝用腳趾看都知道很值錢,撬是不撬?
答案當然是不能撬。
阿笙沉吟一聲,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古樸的銅鏡,慢慢地對著晶石找角度。
“侄女,這時候就不要臭美了吧?”費天誠撫平額角的青筋,“魔鏡不會告訴你這世上最美的人是誰的。”
阿笙不理他,忽然雀躍地跳起來:“有了!”
她挪動鏡面,只見陽光照在晶石上,又被晶石反射到鏡子上,最終映在南面牆上,恰巧就在那扇石門的正中。
原來密密麻麻的晶石並不是無規律擺放的,它們組成了一個繁複的圖案——一雙栩栩如生、首尾相連的鯉魚!
“咔噠噠”
一陣生鏽的鎖鏈艱難轉動的聲響。
塵土與碎石俱下, 千斤石門的中央裂開一條蜿蜒細縫,左右分別往裡嵌進去,於轟隆隆的巨響中緩緩朝兩側開啟。
原來那光照雙鯉圖就是機關鑰匙,陸驚風不得不歎服,這秘鑰不光位置隱蔽,精巧超前地運用了光學原理,甚至連貪婪的人性都算計在內。試想, 如果進來的一批尋常土夫子,天降機緣讓他們發現了水窪底部的寶石,利慾薰心之下難免順手牽羊, 這是人之常情,而那星羅棋佈的寶石裡哪怕只少了一顆,這千斤石門也萬萬打不開。
“真有意思。”林諳自言自語。
陸驚風側過頭顱看他,甬道昏暗的光線下, 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裡熊熊燃燒著興致與鬥志。
陸驚風無聲搖了搖頭,弧度可以忽略不計。
頭上戴著的礦燈穿透力不強, 一行人神經高度緊張,謹慎緩行,這次由費天誠墊後,還是陸驚風領頭, 女士被保護在中間。
“剛才石門開啟那麼大的動靜,魚霄跟陳啟星應該有所察覺。”茅楹繃著腳尖,嗓音也繃著,“我們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 煉魂差不多進行到最後的收尾階段,魚霄之前被你們重傷,此刻應該是抽不開身的,就看陳啟星怎麼作妖了……阿笙,你笑什麼?”
阿笙沉默地埋頭走著,暗自後悔接下這件危險的差事,冷不丁聽她喚自己,莫名其妙扭頭:“啊?我沒笑啊。”
“我明明聽見你笑了,咯咯咯的,笑得挺歡。”茅楹蹙起眉頭。
“我,我真沒笑。”阿笙吞了口唾沫。
茅楹:“……”
茅楹擅自停了下來,她用尖尖的小拇指掏掏耳朵,舔舔嘴唇問:“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