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萬年的大禍害。
自從春川街小學一起共患難過,這人就自來熟地黏上了陸驚風,不光態度發生了質的變化, 說話不夾槍帶棒陰陽怪氣了,還三不五時就打個電話騷擾一下,詢問他調查有什麼進展。
儼然把天字一號的組長當屬下使喚。
陸驚風也不介意, 事無鉅細,只要他能得到的情報,都毫不藏私地與費天誠分享,這次四季村回春鼎失竊以及魚霄陳啟星雙雙現身的事, 他也第一時間通知了對方。
“先把甄誠找到吧,保證人質安全最重要。”
電話裡, 費天誠的首要關注點跟陸驚風一致。
“嗯。”陸驚風頷首,“我去族長家找了根甄誠的頭髮。”
“你要用追蹤陣啊?”費天誠瞬間猜出對方的意圖,讓他先別慌著動手,“你把頭髮直接拿我這兒來, 追蹤陣多麻煩啊,忒消耗體力,哥這兒不有羅網卦嗎?有捷徑不走你是石頭腦袋嗎?領頭人業務能力不行,還喜歡逞強, 熱衷於英雄主義單打獨鬥,不思跟同僚謀求合作,天字一號昔日的輝煌就是這麼被你給敗光的……”
辦公室裡,陸驚風的手機開著擴音放在桌上,解放雙手忙著整理資料,沉迷遊戲的林少聞言抬頭,凌厲的眼刀咻的一下射向那部可憐的手機,刀刃之鋒利,簡直要刺穿手機螢幕,再順著訊號殺向那頭罵罵咧咧的通話者。
陸驚風見狀不好,替費天誠的人身安全著想,連忙嘴裡敷衍著好,騰出手迅疾地摁斷了通話,再伸手做個下壓的手勢,朝林諳投去一個息事寧人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諳高高挑起的眉落下,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內心的小人兒陰惻惻地拿起筆,在記仇的小本子上冷靜地添上了費老狗的名字,罪狀是沒大沒小口無遮攔,並在判決結果那一欄一筆一劃莊重地記下:找機會送此人下拔舌地獄。
陸驚風當然不知道林少黑成芝麻餡兒的心裡在想什麼,整理完關於魚霄案的所有資料,他拍拍厚厚一沓檔案袋,撐著額頭坐了一會兒,起身,聲稱去洗手間。
林諳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陸驚風出了門,左拐,經過樓梯頓住了,筒子樓每層樓梯的轉角處都設有一個小窗通風,陸驚風繃著下巴想了想,走下去半層,倚在小窗底下。
默默地傻站了一會兒,他掏了掏外套的左邊口袋。
摸了個空。
這才想起那包煙在跟陳啟星會面時,全都塞給了獄警老大哥。
思維最慣順藤摸瓜,這同時又提醒了陸驚風,陳啟星成功越獄全都仰賴他給的那隻煙。
類似自責的負面情緒海浪般席捲而來,他站在海嘯的漩渦中心,感到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難以呼吸,於是費力地眨眨眼,抬手把窗戶的縫隙扒拉開,期望新鮮的空氣能驅散籠罩在頭頂的陰霾。
然而事與願違,長久沒動彈過的窗戶早就生了鏽,被一推就發出一聲勉力支撐的吱嘎聲,繼續強行扒開只怕會徹底散架。
陸驚風頹喪地放棄了,心想,連只小窗子都他孃的跟我作對。
這時候要是有根菸就好了。
正當他沉浸在對尼古丁的思之如狂中時,真有一包煙遞到了他耷拉著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思慮過重,終於精神異常,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