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顧雲浩,就是因著當初殿試一文,不僅被元化帝注意到,更是為守舊派們所厭惡,他平生所作的文章不少,但目前來看,也就是這一文章,在儒林之中傳播的最廣。餘鑫乃是會試的亞魁,他的文章有極大的可能會送到元化帝的案前。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就更應該牢牢地把握住,爭取在元化帝跟前留下個印象。顧雲浩雖然與元化帝接觸不多,但這兩年為官跟在孫惟德身後,也是頗為知曉這位年輕帝王的行事之風。故此,在備考殿試的這段時間內,顧雲浩還是盡力將元化帝的一些政見心思告知餘鑫,以便他在殿試時能作出讓元化帝較為合意的文章。“學兄,眼下皇上最為看重新政稅改,若是在殿試時有如此題目,不若我也……”餘鑫大著膽子,說道。這些日子裡,顧雲浩不僅將元化帝的行事之風和所看重之事一一指點了餘鑫,更是將朝中當前最火熱的新政一事說與他聽。畢竟眼下整個華朝上下都在推行新稅制,元化帝亦是一個滿懷抱負的帝王,一心想要透過新政強國富民,是極有可能在殿試之時出個與之相關的題目,從中擇取一些協助新政的賢才。因而,不僅是顧雲浩跟餘鑫,還有不少考生心裡都很清楚一件事——今年的殿試,新政稅改,必然乃是重要考點。天下讀書人都知道,當初顧雲浩便是在殿試之時,以一篇提倡新政的文章,從而得元化帝的看重,最後引起朝中的軒然大波,使得稅改之策在全國推展開來。可以說,顧雲浩當時殿試一文,其實才是如今稅改的開篇序幕。最讓人覺得爽快的,卻是那顧雲浩不僅沒有因那篇文章被打落名次,而是直接取中了元化一朝的。餘鑫作為顧雲浩最喜歡的學弟,眼下又在顧家住了這麼長時間,經常與顧雲浩談及新政之事,故而,他其實對稅改和新政之事的理解更為通透。想到會試可能出現的考題,便虛心下來問問學兄顧雲浩,殿試之時應當如何應對。“你所言不錯,眼下稅改基本已經完成,陛下極有可能問政於天下士子,接下來應行之策。”顧雲浩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幾日我觀朝中似乎平靜地有些不正常,咱們還是謹慎些的好。”他當初私下為元化帝擬定了新政之策。首先取悅元化帝,那麼勢必整個殿試的文章,大多是歌頌讚揚新政之辭。如此一來,殿試的程墨一旦公示天下,如此眾口鑠金的言辭,必然在整個儒林之中引起軒然大波。這樣的話,那些守舊派們真的坐得住麼……顧雲浩思及至此,心中也有些焦慮起來。眼下,見著餘鑫也說起殿試之事,顧雲浩沉下心思想了想,還是說道:“如今稅改基本已經結束,待科考之後,四月間,全國便會按著新稅制開始收稅。”“只是陛下似乎有些急切了,所為欲速則不達,稅改之事本就已經讓那些勳貴世家們極為不滿,此時稅改後,卻是應當緩上一緩,等再過個一兩年,再繼續後面的事才好。”說到這裡,顧雲浩忍不住一嘆,隨即沉吟道:“若真的緊接著稅改之後,便又開始改制商貿之事,只怕進展的太快,反而激起一些的反悖之心。”“學兄,你的意思是,眼下改革商貿,並非是一個好時機?”餘鑫歪著頭,似有不解地道。聞言,顧雲浩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小鑫,你要急著,即便皇上是皇上,但也總歸不過只即位三年罷了,即便再有手段,善用帝王權術,但那些屹立多年的世家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學兄,你覺得陛下行事急切,為何又不上諫呢?”餘鑫問。“一個從五品的官員,想要面聖談何容易。在加上陛下好似有什麼旁的打算,竟是對此事堅持得很。”顧雲浩嘆了口氣,解釋道:“即便是我那師祖右相孫惟德,還是有機會進出御前的季航,那都是為了此事進諫了,卻是沒有什麼作用,反而得了一番訓斥。”“所謂聖心難測,想來便是如此吧。”聞言,餘鑫也只得嘆息一聲,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罷了,此事不必再提,只是你且要注意,如今稅制改革基本就要塵埃落定,陛下多半是還另有旁的心思,如今我在戶部,自然是身在其中的,而你季航學兄更是不用說,季家已經將整個家族都押在了新政一事上。”想到這些日子朝局中平靜得似乎有些不像話,顧雲浩便建議學弟要謹慎一些,道:“眼下朝中新政派這邊,已經有我與你季學兄,你現在入朝,還是應當穩妥些才好。”即便自己是個實打實的新政派,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新政之上,但顧雲浩卻並不願就此將自己的學弟拉下水來。若果真元化帝還有旁的心思,那麼守舊派反撲的話,指不定他們這些新政的官員都會受到影響。對於他自己跟季航,顧雲浩心中是有底的。畢竟當初與師祖孫惟德商議過後,他與師祖兩人,便互相乃是對方的退路。而季航,季家勢力盤踞華朝多年,根深葉茂,並非是那麼容易便倒下的,只要季家不倒,季航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