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偷停了一拍,要靠著攥緊的手心才能維持冷靜。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將手中的槍重新塞到了我的腰間,他的手觸碰到了我的頭髮上,嘴唇湊了過來,像是要吻我。我本能地向後躲閃,他也像理智回爐,鬆開了我的頭髮,後退了一步。他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沒說話,無論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好像都是錯。他好像也不需要我的答案,只是說:“我明天出差,過幾天再回來。”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清楚地明白,如果我再不走,又會心軟,就真的走不掉了。管家果然是個豬隊友,關鍵的時候還得靠我自己。我在那個夜晚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強迫自己回憶起男朋友棄我而去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地逼自己去想被他欺騙時的痛苦與絕望,我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攔住了我的男朋友,同他說了分手,而這並不是愚人節。管家曾經同我失憶了的男朋友說過,我很愛鬧脾氣,一鬧脾氣就會提分手。當時我以為他真是蠢透了,卻沒想到,現在能用上這鋪墊的一手。飛機即將起飛,男朋友以為我在開玩笑,他雖然心中不安,但還是說:“乖,不要鬧脾氣。”我本該真的鬧一鬧,打消他的懷疑,卻盯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我沒有鬧脾氣。”他蹙起眉,像是在猶豫不決,幸好他的助理遞給了他一個平板,他低頭看了看,最終無奈地說:“不要多想,等我回來再說。”我就像過往的無數次那樣,看著他穿著長長的大衣,踏著光亮的地磚,離開了我的視線。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再沒有留念,而是舒了一口氣,我終於沒必要再等他了。我拎著我的行李箱,同管家做了最後一場戲,我坐在車上,看那幢熟悉的房子一點點消失不見,心裡十分快活。幸好,幸好,我沒有重新愛上他,幸好我跑得快。58我回了國,謹慎地找了一個小城市,買下了一家街邊的店面,開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咖啡店開了兩個月,賠了小一萬,我沒有辦法,只好加入了減肥餐,後來又幹脆提供了早餐供應。又過了兩個月,終於和兩個員工一起把小店扭虧為盈了,我的生活也變得忙碌起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快活——我還真的沒想起來我的男朋友一星半點,並非嘴硬亦或自欺欺人,而是心知肚明這段關係已經結束了。我救過他,他救過我,我愛過他,他也愛過我,縱使他渣過我,卻也給我織構過美好的夢,勉勉強強,算打個平手,我們互不虧欠,如今相隔萬里,各自安好,已經是不錯的結局。當然,我知道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如果我不害怕,就不會躲在這個小城市裡,幾乎不動用他給我的任何資金,連身份證就能少用就少用。但我總覺得,他失去了記憶,找尋我一段時間就會選擇放棄,畢竟他是搞黑社會的,那麼多的事還要處理。而最近幾個月平靜的生活,似乎在暗示我,一切都已經過去,我的生活可以徹底翻篇,過得簡單平順。所以在某一天,當我聽到風鈴聲抬起頭,看見辛宴的身影的時候,我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我摔碎了正在清洗的玻璃杯。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身後還跟著人,一、二、四、八、十六,他身後跟著十六個人,都穿著相同款式的西裝,像極了也的確是黑社會的做派。他的表情冷漠如冰,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扯下了手指上的真絲手套,修長白皙的手指敲擊著咖啡臺,他說:“來一杯卡布奇諾。”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先付賬。”他笑了起來,問我:“現金可以麼?”我說:“可以。”他就伸手從身後人的手中拿起了一個黑色的保險箱,開口向我,熟稔地輸入了密碼。“嘭——”我看到了保險箱裡一沓沓鋪滿了空間的軟妹幣。他問我:“夠了麼?”我伸出手,從最上方拿走了一張,又開啟了零錢箱,找了六十二塊錢,放回了箱子裡,我說:“一共三十八元,已找零。”他將保險箱拋向空中,我的視線被飄落的錢雨遮擋,有那麼一瞬間,我分不清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他說:“你是真的不喜歡錢。”我喜歡錢的,誰不喜歡錢呢?我只是不夠貪婪罷了。他說:“你也是真的不喜歡我。”我抿緊了嘴唇,沒有回應他這句話。他緩慢地抬起了手,指腹捏住了我的下巴,冰冷的像蛇的溫度,他說:“我為什麼會愛上你。”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倒希望我能清楚,那你愛上我什麼,我改還不行麼?我靜靜地看著他,他閉上了雙眼,好似被我的視線灼傷一般,他說:“我沒有碰那個女人。”“你覺得我會相信?”我忍不住嘲諷,才恍然大悟,原來萬般死心離開的理由,竟然只有這一條傷我最深。我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偉大,為了正義,為了良心,為了三觀,為了正常人的生活,不過是因為他以因我迫不得已的名義觸碰了其他的人,這比背叛更讓我噁心透頂。這個事實迅速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