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愛意,讓我與過往做出割裂,拎著行李毫不猶豫轉身就走。而現在,他說他沒有做過這件事,我是真的不會相信。59我不相信他的鬼話,看著地上鋪滿的錢十分苦惱,最後只能強忍住氣,對他說:“你的錢,你不帶走?”他突兀地笑了,笑得十分陽光,險些閃瞎了我的眼,他說:“給你了,我不帶走。”我乾脆利落地扯住了他的領帶,同他一字一句地說:“滿地都是錢,我不想收拾,你帶走。”他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臉,我就像被灼燒一般,鬆開了他的領帶,又聽他說:“好,我讓人收起來。”於是場面變得很奇怪,他的十六個手下在撿紙幣,我的幾個尚未離開的顧客在激情拍照,我和我的兩個店員站在一旁,彷彿看戲。辛宴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找個地方,聊一聊?”我搖了搖頭,說:“不聊。”下一瞬,我的腰身一緊,視線翻轉——他把我扛起來了。“辛宴,我操……”他總是這樣,總用這一招,我的臉通紅通紅的,是羞的,也是氣的。我發狠地捶他的肩膀,真捶上的時候才發覺他瘦了不少,肩膀的骨頭撞得我手疼。他將我放了下來,手卻緊緊地束著我的腰身,不讓我跑。他的睫毛極長,一眨眼就帶出了晶瑩透明的水,他說:“楚楓,我很想你。”我找回了自己言語的功能,我說:“可我一點也不想你。”他裝作沒聽見,俯下身,做出了親吻的姿態,我冷漠地別過了頭,我說:“辛宴,你別讓我看不起你。”60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親了親我的臉頰,然後說:“我找了你很久。”我想說又不是我讓你找我的,但是感覺這麼說太奇怪了,就沒有說話。我的沉默讓他也變得沉默起來,奇異地,他的難過像是有實體一般,穿越空氣精準地讓我感受到了。又過了一會兒,他找了個拙劣的話題,他說:“你瘦了。”我毫不留情地反駁他:“沒瘦,還胖了三斤。”又生怕不夠似的,補充了一句:“吃嘛嘛香,睡得像豬。”他像是被我噎住了,又愣了一會兒,才說:“你不陪我走,我就不走。”我就又重複了一遍:“辛宴,你別讓我看不起你。”他垂下頭,頭髮散開,露出了清晰的彈孔,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救了我一次命。可我也救過他,是不是可以相互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