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從明天開始,杏樹就跟在我身邊吧。”
教皇笑的溫柔,但看兒子的眼神卻莫名的詭異。
那不是看自己心愛孩子的眼神,而是在盯著一份即將被烹飪的食材。
那天以後,不受寵的小兒子反而成了教皇大人身邊最親近的一位。
就連被姐姐欺負時,父親也會站出來阻止,生怕在少年身上留下傷口。
咒印發動的物件身上一定不能有傷口。
必須是無瑕的存在,而發動之後,美玉碎裂,經歷重組,將變成有瑕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蛇神大人的饋贈。”
教皇大人總是這樣和杏樹說:“正是因為有蛇神大人的饋贈,你才會有現在這樣平安喜樂的生活。”
“要感謝蛇神大人啊。”
“杏樹。”
“要感謝蛇神大人啊!”
“感謝什麼?”
“感謝自己能被蛇神大人選中。”
父親需要的,是忠實的信徒,對,就像現在的自己這樣。
蛇目杏樹連自己今年幾歲都不太確定。
咒印使用之後,他會變成牙牙學語的嬰兒,呼喚著父母的名字,渴望得到關愛。
可是聽見孩孩子哭聲的不是杏樹心心念唸的父親。
不是在今日之前,每天帶著他練習的父親。
而是穿著族袍,端著微笑的族人。
“杏樹大人...”
“是時候開始今天的訓練了。”
而在同一天,蛇神大人降下的神諭。
聽見神諭的只有一人,是作為祭品,將在七年之後被獻祭的蛇目杏樹。
“父親...”
他一次又一次呼喊,卻沒有換來對方絲毫垂憐。
只是冷漠的背影,只是最淡漠的眼神。
姐姐再不會欺負他,哥哥再不會嘲笑他。
其中原因再不是父親的阻攔和保護,而是作為神諭者的優待。
“如果再努力一點,父親就會看見我嗎?”
重新作為人類開始生活的少年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當然,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蛇神大人是全知全能的。”
蛇目杏樹這般自言自語,面對神明的寵愛,他想的只是如何得到父親的關心。
就結果而言,他得到了。
在完成蛇神大人要求之後,他確確實實的得到了。
或許是父親的一個眼神,或是一句關懷。
“蛇神大人不會放棄我...”
蛇目杏樹的聲音斷斷續續“你是錯誤的。”
“那他為什麼沒有出現?”
“你違背了它的忠告...”
“不...不是的!”
是這個人,強行接近自己。
說著詆譭蛇神大人的話,笑得肆意張狂,甚至,甚至用那種事情來威脅自己。
“讓我想想...”
第二場考試之後,惡魔這般低語:“你應當不是十三歲的孩子吧。”
“也感知不到自己周圍的視線。”
“只是那東西囑咐過你--想讓不是天才的人成為天才,應該怎麼做呢?”
不,蛇目杏樹是真正的天才。
這和年齡無關,庸人一輩子都是庸人。
但寧次現在一定會這樣說--面對自卑又無法認清自己的天才,這樣說是最有效果的。
要怨恨的話,就怨恨不知曉這雙眼睛實力的自己吧。
一切齷齪和遲疑,在白眼之下都無可遁形。
“只要看起來年輕就好了...”
“它的能力,很不可思議吧?”
日向寧次哪裡知道這些,但幾近崩潰的少年臉上寫滿了正確答案。
原生家庭的痛,會如影隨形的伴隨一生。
不管是對他來說還是對於蛇目杏樹來說。
冷靜和理性不過是被觸碰到底線前的餘裕。
而現在,他就要用這雙眼睛,將蛇目杏樹的盔甲盡數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