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屋子的禮,似乎成了司徒蒼羽資本。
以往走在邊城大街上,多多少少都會喬裝一二,以免被人認出,他倒不是怕被人行刺或咒罵,主要是不想因為他人別人不痛快。
今日去遊街,準備不打算喬裝了。
他換好一襲褐色獸紋窄袖短袍,束髮用的是一頂玉雪金冠,是珩靖靖從海島上帶來的,他站在銅鏡前看著閃著金光的發冠,打趣這是全身最貴的一件物品。
珩靖靖一襲寬袖灰袍,半髮髻上簪著一根剛從藍楹樹上拔下來的枝埡,整個人素雅清淡如山中修仙人。
“你要是喜歡,讓工匠多給你做幾副。”珩靖靖下巴搭在他肩上,目光看向銅鏡。
金子,司徒蒼羽當然喜歡,同意之前還嚴謹了一把,問:“金子你出哦。”
珩靖靖衝著銅鏡笑了起來,微涼的唇瓣順勢去貼他的耳垂。
被貼上去的那隻耳朵,迅速泛紅發燙,司徒蒼羽感覺耳根快要燒起來了,轉身正準備做些什麼時。
一聲:“公子。” 打斷了他想胡作非為的心思。
多福挺著大肚闖了進來,他現在完完全全當珩靖靖是他名副其實的主子,事事都想著珩靖靖,就連稱呼兩人也是把珩靖靖放在前面。
“公子,可以出發了,再晚就趕不上游花燈了。” 多福是地地道道的梁國人,梁國上元節遊花燈是最重要的活動,他自己早就想去了。
“馬車就不用了,人多,不方便。” 珩靖靖轉身,面含笑意道。
多福點了點頭,認為珩靖靖說得有理,同時看向自家舊主,發覺對方眼裡帶著刀子瞪著他。
又怎麼了,誰惹他了。
想法只在腦子裡過了一瞬,就笑嘻嘻上去說:“公子,你身子這般單薄,路上人多奴才擔心被人你磕著碰著,不如多帶些人?”
珩靖靖沒開口拒絕,站在他身後的舊主子厲聲開口:“帶什麼帶,有本將軍在你們瞎湊什麼熱鬧,一個都不許跟著。”
多福:“......”
威武霸氣的上御將軍帶著仙風道骨的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府。
“主子是不是年紀大了,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多福有感而發。
身邊一位家將接話:“可不嘛,昨日我多瞧了一眼三公子,主子就將我從正院調到了大門口。”
“嗐,你這算什麼,前日我給公子舔茶,將軍進屋就呵斥我別在公子面前晃悠。”
“你們說,主子脾氣暴躁成這樣,公子還願意跟著他,圖啥啊...”
家奴們紛紛替公子感嘆命運不公,惋惜珩靖靖遇人不淑...
.....
然而,暴躁將軍和遇人不淑的三公子,此刻手拉著手,情意綿綿的走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自從環從南北的商道盛行後,邊城來往人流多,四面八方的習俗衝擊,倒把邊城異族那些舊癖給慢慢改掉了。
上元節,已經在邊城盛行數年,商賈們來各國各地,離鄉思親,節日猶盛。
所以如何把自兒家鄉的習俗擺弄到邊城,就成了商賈們暗自較勁的節目,有的人從初冬就開始準備,勢必要在上元節為自個人國家長臉。
祭太一神、燃燈表佛、百戲歌舞、假面派對、花燈遊街、猜燈謎、耍獅子、走百病....花樣百出。
司徒蒼羽在一處售賣假面的小攤前,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假面。
這個假面他太熟悉了,第一次見是在珩靖靖西侯府的後院中,第二次見是在四年前兩人拜堂當日,第三次見是在小瑤當年帶回來的族志上。
司徒蒼羽不由自走到小攤販前,拿起那面獨特的假面,朝身邊人晃了晃。
“喜歡?” 珩靖靖勾唇一笑。
“沒想到會出現在這兒。” 司徒蒼羽實話實說,當年查這幅圖並沒查出個所以然,至今仍舊不懂這東西和珩靖靖的關聯。
珩靖靖掏出一錠銀子朝忙碌的小販喊了一聲,隨即將銀子拋了過去。
“走吧。”
司徒蒼羽手裡拿著那副假面,思緒還留在過去,他問:“這面相上的人是不是你先祖?”
珩靖靖眼裡泛出一絲疑惑看著他,倏然,噗嗤笑了起來,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街上人多,珩靖靖笑得彎了腰,司徒蒼羽怕被人撞到,立刻將人攬入懷中。
“你被點了笑穴?” 司徒蒼羽完全想不到,什麼能讓矜貴清冷的三公子能當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