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這個旁觀者問一問,但是對方久久也還不見回來的跡象。她沒有給紀沉打電話的習慣,她清楚男女之間的分寸其實並不在表面,那些暗湧都是私底下。如果心裡無鬼,躺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有任何的彆扭,如果心裡有鬼,哪怕只是見一面都覺得旖旎無限。像打電話催一個男人回來這種事情,很明顯已經超出朋友之間的範圍。等待的時間她也不無聊,一下午為了應酬盛夏初,她已經堆積了一些亟待需要處理的合約檔案和報表。好在陳蓓心寬,知道她不是今日事推明日的性格,所以過了下班時間,還是親自將這些檔案送上了門。時鐘正式指向十二點,天一拍了拍手結束手頭細活,最終自覺無趣地將東西收拾好進了臥室。沖涼洗漱完畢,頭髮吹得懶幹,抹好最基本的補水面乳,關燈爬上床,閉眼,十分鐘以後燈光又亮了。她巴拉了幾下蓬鬆的中長髮,意識到並沒有想象中的累,遂難得無聊地按開了電視。深夜時間段,正在放一檔天文節目,有關科學家模擬仙女系和銀河系碰撞,同樣閃亮的兩個質體並沒有造出多麼巨大的火樹銀花,而是互相腐蝕。天一一向不愛看這些需要動腦子的節目,平常算計來去都已經夠累,實在沒有更多的耐心來分給其他。只是線在,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模擬實驗要論述的並不像科學,而是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同樣性格的兩個人在人海中相逢,經歷過許多事情,沒有生病也沒有夭折,然後遇見另一個,以為是應該懂得自己,實際產生的化學反應卻是兩敗俱傷。想到這兒,她莫名有幾絲惆悵。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在最初就找到合適自己的伴侶,共度此生。一種是跌過痛過傷過以後,才知道自己身上的不足,所以立馬減去鋒芒去與另一個相遇。其實,還有在夾縫中苟延殘喘的一類,那就是,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鋒芒太刺太露,又不想將目光放在跟不上自己節奏的人身上,她們不願意將就,所以只能不斷地跌倒受傷。理所當然,天一屬於第三類,這也是她至今沒有走入愛情的原因。既然不願意將就,也擺明了會受傷,何必還要去闖?第二天早上,天一破天荒的遲到了半小時。她人還沒有到,陳蓓就率先迎了上來,她一邊跟著噔噔噔走得急的天一,一邊用公式化的口吻說話,內容卻不是公事。“天總,有一家花店的員工,說是送花的,被吩咐必須親自交到你手上,所以我讓他在候客室等,您是現在過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