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瞅了他一眼,一扭頭進了屋,等老三回屋,她又開始抱怨:“我話多,我看你話多才是。你當時怎麼不說我們也分?你看現在大份兒裡分了那座小院,別看是三間屋,可是院子大,西邊空著的還能蓋上兩間,以後我們往哪裡分?他們分出去,賺的都是自己的了。我們還在這裡,賺的錢糧還是娘拿著,我們自己一分也拿不到。哪頭划算?”老三本就有些心煩,讓她一說便不樂意起來,“當時我那麼說你不是也沒吱聲?再說一下子都分開,家裡哪有那麼多地方和農具?”分家,原本的鋪蓋衣物房間裡的用具自然能帶走,但是莊戶人就是靠牲口和農具,沒有那些東西,分個屁日子?他憤憤地想著。王氏哼了一聲,“那還不如我們先分出去。這樣還能賺一套傢伙什兒呢!”老三不耐煩道,“你快算了吧,你以為能有一套傢伙什兒啊,咱爹說了,雖然是分開過日子,但是現在也不能把大哥家撇開,以後幹活一塊幹,場也可以一塊使,就是收了收成分開放罷了。”王氏急了,“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到時候可別讓我去給他們家幫工,我可不去。我腿疼得厲害。現在不和唐文汕大哥家合夥,我都要累死了。”老三上了炕,把練拳般睡覺的景森抱去炕頭,給他蓋上布單子。王氏又道,“我怎麼覺得咱被老太太算計了呢!”老三沒吭聲。王氏又道,“你想想呀,我之前說分家,意思是我們要分,就是不想和那家一起過,跟著受拖累。結果老太太心裡肯定也是嫌棄他們孩子多幹活的人少,孩子讀書也花錢就把他們分出去。看我們年輕力氣大,能幹,孩子也少,吃得少。所以沒分我們。我看老太太最有心眼了。”老三瞅了她一眼,“算了算了,你快睡吧,就你事兒多。”王氏冷笑,“我事兒多,我事多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和孩子、你傻不愣登地就等著被人算計,給人拉力,自己一點主見都沒有。把拖累人的分出去,留下我們能幹的,還不是想靠著我們養老,讓我們多幹?你就是個木頭,一點都看不清楚。”老三脫了衣服躺下,“好,我是木頭,你是玉石,你就自己嘟囔吧。我睡覺了。”王氏急了,“怎麼的?我嫁給你,難道不是下嫁了?你還覺得我高攀了你不成?”老三投降狀,“是我高攀,我高攀娶了個話多的七仙女行了吧!”王氏又笑了,嗔了他一眼,捶了一下子,偎進男人懷裡,“我跟你說,我們也不能做大傻子,等著給別人拉力呢,我們也趕緊自己過。”老三抱著她,“嗯。睡吧。”茅屋裡的一家子卻沒得睡。月亮明晃晃地照進豎條窗欞內,裡面人影幢幢,低呼聲此起彼伏。“這裡,這裡……爹你快點!”大梅嚇得哆嗦著。因為捨不得費打火石點油燈,只能藉著照入窗內的月光搜尋那黑溜溜的活物。高氏生怕耗子咬了唐妙,把她抱在懷裡,讓景椿快去找打火石點燈,要是不把耗子打出去,一晚上不用睡了。家裡雖然沒東西,可是櫃子之類也怕它咬。特別她常聽說晚上睡覺,大人太累了睡得死,老鼠把孩子咬了。唐妙瞪圓了大眼睛,使勁地盯著高氏腳下,生怕有毛茸茸賊溜溜的老鼠跑過來。燈光亮起的剎那,躲在角落的耗子登時無所遁形,愣住的一瞬,唐文清一鞋子砸過去,耗子被砸得歪了歪,然後被唐文清眼疾手快一燒火棍子敲昏過去。唐妙目瞪口呆地看著,聽見唐文清笑道,“好肥的大耗子,家裡糧食都被他們給盜走了。扔那裡明天燒燒給你們吃了吧。”唐妙一陣作惡,腦袋一歪,靠近母親懷裡。高氏笑道,“快扔出去吧,別嚇著孩子了。”唐文清忙把它拎出去,扔進圈沿上敲了敲才扔下去,又鏟了一鐵鍁草灰給它蓋住才回去洗手進了屋。高氏把孩子遞給他,“抱她去尿尿吧。”唐妙想起那隻老鼠,死死地攢著母親的袖子,搖頭,“沒尿。”本來大梅和景椿睡西間,結果因為害怕,便都睡了過來。唐妙半宿睡不著,總覺得下面有耗子溜達來溜達去,還會爬上炕,自己細皮嫩肉的,可別做了耗子的唐僧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夢裡去了一片杏子林,裡面全是金黃蜜甜的杏子,她爬上樹,吃了個稀里嘩啦。沒多久開始找廁所,不是廁所有人,就是小小的擠不進去,好不容易去了一個地方,又發現外面人能看見。後來竟然去了個陌生的大院子,自己去求借廁所,出來個小屁孩,竟然是蕭朗。他穿著火紅的小錦袍,脖子上戴著金項圈,粉嫩的小臉上掛著單純的笑。她也不管了,請他帶自己去廁所。等她跟他去了一間別致的房間,找到了床後的馬桶,暢快的解完手,突然見他倚在桌子腿上一臉奸笑。唐妙一下子嚇醒了,也意識到自己尿炕了。她是欲哭無淚,自己是不是魔障了,那小屁孩就陰魂不散。她爬起來,想自己脫掉小開襠褲,雖然開襠,可貼在身上也難受。既怕把別人弄醒了吵著他們休息,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