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月發了瘋似的去趕那些蝴蝶,但趕走一批又來一批。沒多久,120急救車趕到,將爸爸抬走。原本,陳應月的十三歲生日夢想有很多。但現在,她想要用所有的夢想,去換爸爸的平安無事。顱腦重傷、右腿神經壞死,經歷八小時急救,爸爸才被轉進icu。然而,因為未戴安全帽施工,爸爸所在的公司拒絕賠付全額醫藥費,僅願基於人道主義捐助十萬醫療費。陳家不服,請了律師打官司,然而陳家的小律師,哪比得上對方集團的龐大精英律師團隊,終究還是敗訴了。十萬醫療費,對於重傷的陳父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但僅僅這十萬塊錢,公司也一拖再拖,遲遲未能繳納。陳母只好變賣了市區的所有家產,給丈夫治病。陳應月也從市區小學,轉回了鎮上。顱腦損傷算是治好了,所有家產換了陳父一條命,一家人也算是慶幸。原本還等著拿那十萬塊錢醫療費治療陳父的右腿,但卻因公司法人變更,拒絕繳納罰款而延誤治療,陳父右腿徹底壞死,無奈截肢。陳應月至今還記得,事故那天,她無意間抬頭看見的那四個大字。——聚立集團。 009年假最後一天的下午,陳應月買了高鐵票回上海。剛回公寓沒一會兒,沈亮的電話就過來了。最近,沈亮的電話越來越勤,陳應月總覺得他似乎是察覺了什麼,開始把她的生活攥得很緊,不讓她有半分透氣的時間。可偏越是這樣,陳應月越是牴觸。掛了電話沒多久,就又有電話進來。陳應月一瞧,居然是陸亦修的經紀人田悅,整個人都一個機靈。陳應月和田悅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年新人田悅剛從傳媒大學畢業,進入娛樂公司,就接手了同為新人的陸亦修。後來陸亦修的意外走紅,成就了田悅,讓她順利躋身為國內一線經紀人。憑藉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作風,現如今田悅手下已有十餘名當紅藝人,但迄今為止最紅的那一個也就是陸亦修而已。而關於陸亦修和陳應月的故事,田悅全都知道。剛接通,陳應月就聽見田悅口氣匆匆:“小月亮,在哪呢?回上海了嗎?”陳應月因為這個稱呼頓了一頓,這是陸亦修給她起的小名兒。那時候,陸亦修的手機備註全是小月亮,田悅見了總愛調侃他,久而久之,這小月亮的稱呼就再也沒能戒掉過。“嗯,回了。”“哎喲喂,正好有事請你幫忙。”陳應月不用腦袋想就知道事情絕對跟陸亦修沾邊,她正想拒絕說沒空,結果田悅已經開了口:“我現在正在高速上堵著車呢,待會你幫我去洲際酒店接陸亦修,把他帶去虹橋機場就行。”“悅姐,我待會有個視訊會議。要不讓你底下助理去接吧。”“說來真不好意思。”田悅笑笑:“這逢年過節,底下員工又都是外地的,我就順道給他們放了個長假,還有一個星期才能回公司。陸亦修這通告來得太急,又推不掉,只好麻煩你充個臨時工了。你看陸亦修那麼大個腕兒,機場指不定有多少媒體,孤身一人登機,沒個拎行李送行的,面子上過不去。”陳應月不為所動。田悅又說:“小月亮,我聽說你寫了個都市言情劇,我手頭正好有幾個導演正愁著選題,我倒是能幫忙推推。你看……”那本都市言情劇是陳應月整個團隊兩個月來的成果,偏偏公司不看重,一直擱置著。現在聽田悅這麼一說,陳應月心頭一動。沒等她再開口,就立刻應下:“好,我待會就出發。”陳應月生怕被娛記發現,裡三層外三層裹得足夠嚴實。她權當給陸亦修送機是個任務,心無旁騖地從洲際酒店接了他,就徑直往虹橋機場趕。到了機場,她停車開啟後備箱,陸亦修就從後頭一件件地把行李搬出來。兩人這模樣,倒不像是送機的,反倒像是夫妻倆一道出去旅行的。把隨身的手包拿上,陳應月就往機場裡頭去了。她心想陸亦修是個大男人,不用她幫襯著,就大大咧咧地走了。等到粉絲鬨鬧聲起來的時候,她才下意識地回過頭,瞧見陸亦修正拖著三個行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頭。空空如也的雙手提醒著陳應月,她立刻往回跑了幾步,從他手裡搶了一個行李箱過來。她自認為做事向來妥帖,出了今天這樣的錯誤,大概還要怪她自己太習慣與陸亦修私下的相處模式了。在她的世界觀,就從沒把他當成過一個紅透半邊天的明星。畢竟自打高中時候起,她就習慣了他替她拎重東西,出門在外替她拖行李,即便是他意外走紅,這樣相處習慣也從未改變過。周遭有粉絲不滿——“這個助理怎麼搞的,連行李都不幫男神拿。”“是啊,待會我就發微博警告經紀公司。”“我轉發。”“我附議。”陸亦修聽見了,她也聽見了。這下子,陳應月覺得只拎一個大概不夠,又趕緊往他手裡搶了一個。結果還沒來得及搶過來,陸亦修已經奪過她手裡的行李箱,重新拎上了手。在粉絲們炙熱的目光下,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陳應月的頭髮,笑容有點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