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徹察覺到有動靜,轉頭看見地上有一枚銀針,頓時火冒三丈,橫眸掃去:“是誰?公然暗器傷人,不要命了嗎?”蘭卿曉不為所動,專注於拆線。他看見劉太后的眼眸微微收縮,忽然想到什麼,劍眉緊蹙,莫非是長姐?而此時,慕容文暄依然呆滯,面如死灰,對於眼前的一切很茫然。等了半個時辰,蘭卿曉終於把雙面繡拆下來,把黃綾恢復了原貌。“殿下,好了。”她把黃綾遞給燕王,這的確是遺詔,黃綾上的字被黑色絲線遮蓋了。孃親竟然想到這個保護先帝遺詔的辦法,的確高明。燕南錚接過黃綾,看了一眼,遞給沈太傅等人閱覽。沈太傅等人紛紛道:“的確是先帝的御筆,還有璽印。”劉嵐徹想湊過去看,不過被燕南錚攔住了,他好奇地問她:“遺詔裡究竟寫了什麼?”蘭卿曉神秘道:“很快你就會知道。”她看見劉太后不發一言,鳳顏緊繃,眉目盈滿了戾氣。現在,劉太后必定心急如焚吧。那些大臣都看了先帝的遺詔,面面相覷,唉聲嘆氣,不知如何是好。“太后娘娘,先帝在遺詔裡說,陛下年十八定要親政,若太后娘娘拒不還政,便由燕王殿下做主,廢太后娘娘,由殿下攝政。”沈太傅道。“換言之,先帝遺命,太后娘娘不能再攝政。”楊右相補充道。其實,先帝還在遺詔裡說,若子孫不孝,便由燕王即皇帝位。眾臣不明白先帝為什麼要子孫讓位於燕王,可是這的的確確是先帝的御筆和璽印。蘭卿曉看向燕王,眼神複雜,她的仇人是劉太后,這個仇,這個公道,能討回來嗎?燕南錚看她一眼,似在安撫她,爾後對劉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為了一己私利,派人屠殺蘭家全家,無話可說嗎?”劉嵐徹很想幫長姐,可是這件事涉及卿卿,他猶豫了,一時之間沒有開口。眾臣都明白一個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劉太后派人殺害揚州蘭家,想要治她的罪,難於上青天。“燕王,指控哀家要有證據,你有證據嗎?”劉太后冰寒地眨眸。“這枚玉牌,太后娘娘可記得?”蘭卿曉取出那枚碧瑩瑩的玉牌,“這玉牌是在微臣家裡的珍寶房找到的,是兇手留下來的。”“這玉牌是宮裡的一名巧匠雕的,那名巧匠已經辭官回鄉,臣派人去找他。據他的供詞,這玉牌是太后娘娘暗中吩咐他雕的,只雕了二十枚。”燕南錚接著道,“諸位大人,那名巧匠正在寒舍,可以隨時進宮指控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有何話說?”沈太傅問,沒想到太后娘娘是濫殺無辜的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太后冷漠道。“太后娘娘,您臨朝攝政十餘年,勤於政事,在您的掌理下,大燕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不讓鬚眉,不讓先帝。微臣崇敬您,以您為榜樣,然而,到今日微臣才知道,您是殺害微臣全家的兇手!”蘭卿曉語聲悲沉,淚縈於睫,“微臣並非要報仇,只想為爹孃討回公道。太后娘娘,您敢作敢為,不讓於文聖,可是您沒有膽量承認殺害微臣全家嗎?”劉嵐徹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劉太后譏誚地冷笑,“承認又如何,不承認又如何?你們已經定了哀家的罪,有何區別?”燕南錚劍眉輕挑,“太后娘娘,您的罪行不止於此。”劉嵐徹立即道:“燕王,你不要太過分!”沈太傅問道:“燕王殿下,太后娘娘還犯了什麼罪?”張姑姑上前幾步,道:“燕王殿下,諸位大人,蘭家滅門慘案,是奴婢下令讓那些人下手的,此事與太后娘娘無關。”“你無需為太后娘娘頂罪。”沈太傅喝道,“燕王殿下,太后娘娘還犯了什麼罪?”“諸位大人還記得先帝如何駕崩的嗎?”燕南錚眸色冷凜。 對決眾臣皆是震驚的神色,燕王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太后的長眉陰鷙地壓了壓,眼神更加狠戾。劉嵐徹預感到不妙,喝問:“燕王,你這話是幾個意思?”蘭卿曉忽然明白了,燕王要算總賬了,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先帝,他都不會放過劉太后。燕南錚面寒如覆了一層清雪,冰冷道:“先帝正當壯年,沒有隱疾,也沒有頑疾纏身,不可能忽然暴斃。諸位還記得當年先帝駕崩時的情形嗎?”沈太傅道:“下官記得。當年宮裡忽然傳出陛下暴斃的訊息,滿朝文武得知此事時,都無法見陛下最後一面。”一老臣道:“下官也記得很清楚。當年太后娘娘在清元殿主持大局,操持國喪,下官等人想找醫治先帝的太醫問問先帝究竟是何緣故暴斃。當時的太醫院院使說先帝的病情來得又猛又急,藥石無靈,無力迴天。”“當年,太醫院院使大人主治先帝,先帝駕崩半年後,幾位太醫都請辭回鄉。這不是很奇怪嗎?”燕南錚看向劉太后,眸光森寒,“本王找到一位有力的人證,他看過先帝真正的醫案,這份醫案是心存良知的太醫偷偷寫的,不過很快就被發現,被付之一炬。”“醫案如何寫的?先帝究竟是怎麼死的?”沈太傅駭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