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被相熟的紋身師通知來看熱鬧的齊驍看完全程,大笑他瘋癲,別人情侶吵架都辱罵對方摔碎物件,他倒好,跑來紋跟對方相關的紋身,還自降身價去跟小自己十歲的情敵計較。“我是太困了,意識不清醒。”齊謹逸難得露出了青春時那種跳脫又無賴的模樣,句句強詞奪理,又不滿地看著他:“你真的很閒,都沒有事做的嗎?”“你還不是整天閒著拍拖?”齊驍駁他,看著他心上的那個字母l一點點被新紋上的線條分割,又被色塊覆蓋,感慨又調侃地嘆了一句真愛無敵,又說:“你真的真的來真的啊?”“是,真的。”齊謹逸大方地免費贈他一對白眼,“早跟你說過,你又不信。”“同性,差十歲,沾親帶故——除了你自己,翻遍全市啊都找不出第二個信你的人。”齊驍挑眉。紋身師一邊落針一邊擦去流出的血和組織液,頭也不抬地插話:“我信啊,紋這裡好痛的,他還要紋這麼複雜的圖,此情可鑑。”說罷又看了齊謹逸一眼:“這圖紋完沒法洗的喔,再蓋就要紋花肩了。”“都紋到一半了你才講!”齊謹逸笑罵他一句,又說:“洗什麼,不洗。也不會蓋。”齊驍譁、嘩地讚歎,又不說好話:“那要是你們分手了怎麼辦?”齊謹逸瞪他:“怎麼可——”“怎麼不可能,誰人談戀愛不是信誓旦旦講永遠,真正做到的又幾個?”齊驍擺手,“誰知道你是不是一時過激戀愛,過多半年又後悔?”懶得與他爭辯,齊謹逸半闔著眼裝死順便放鬆神經,又聽見齊驍說:“情侶吵架就做點情侶吵架該做的事,失眠痛哭買醉——對喔,喝酒!都說真金不怕火煉,多點鶯鶯燕燕試試你,也好看你是不是真的真心!”齊謹逸無奈:“我剛紋——”齊驍掛掉電話,笑著轉眼看他:“ok,組好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來聖安華,但心情不好的人總有任性妄為的權利。生疏地學著齊謹逸的樣子翻過圍牆,凌子筠站在灌木叢裡,看著被淺淺磨傷的掌心,開始為聖安華的安保措施感到憂心。沿著一起走過的路線再走一遍,上一次是在覆蓋記憶,這一次是在溫習心情。花仍是花,葉仍是葉,他看著眼前的風景,仍記得當時腦中的意亂情迷,暗藏私心的試探和酸甜交併的心思。被齊謹逸帶來,有他在旁的時候,凌子筠覺得刺激,心安理得的把自己放在弱勢地位,露出一些驚惶擔憂,任齊謹逸帶自己躲過警衛,任他安撫自己,享受安全感的包圍。現在自己來了,他反而清清醒醒淡淡定定,輕車熟路地避過警衛,連撬鎖的時候都心情穩鎮,彷彿一夜長大十歲。一邊笑自己神經質,一邊又覺得低落的心情被漸漸緩和。他步步踏上樓梯,想起他在這裡被齊謹逸吻過指尖。他的唇很軟,他的吻很輕,如同蜻蜓點水,軟羽拂面,卻讓他的心海掀起波瀾萬丈,久久不息。凌子筠虛虛撈了一把月光,看著自己被光映透的指尖,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唇,隔著時間的長度還了齊謹逸一個吻。是他錯了。被負面情緒罩住了眼睛,他怎麼會覺得齊謹逸不夠重視他,不夠在乎他,不願公開?他剛打上耳洞的時候,齊謹逸睡在他身邊,夜裡他只要一翻過身,那邊立刻就有一隻手迷迷糊糊地伸過來,止住他的動作,怕他壓痛耳朵。他想快點搬出去住,齊謹逸就一日三遍地催jas那邊,不嫌煩累地日日跟進進度。他說要去英國讀書,齊謹逸就幫他對比挑選好學校,把入學要求明明白白列給他,什麼時間要考什麼試最好再拿什麼證,全都沒他操心的餘地。他還想要他怎樣?沒體諒他辛苦就算了,是他總愛藏起情緒,蓋起異樣,又要怪人猜不出看不透他的心情——他怎麼這麼過分啊。站在照片紀念牆前,凌子筠看著笑得青澀的齊謹逸,伸手撫過那張相紙,哀哀嘆氣,嘆著嘆著又傻傻地笑了起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他念齊謹逸沒正行的人生教條,“行樂行樂,行樂才對。”他也該是他人生中的樂事才對。他於心裡對自己的無理取鬧向齊謹逸軟軟道歉,行動上又不服輸地咬開鋼筆帽,在齊謹逸的人生教條下塗塗畫畫。——“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不與子筠吵架。”——“不惹子筠生氣。”——“不撇下子筠一個人。”……小字密密麻麻,好似在寫作文。難得做出此類惡作劇一般的行為,凌子筠嘴角的弧度就沒放下來過,心情漸好。他寫得起勁,裝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像做壞事被抓了現行,他有幾分心虛地拿出了手機,解開螢幕。本以為是齊謹逸,上面卻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大機率是被拉黑的葉倪堅了。螢幕上只有兩個冷冰冰的字:“出來”。原本升騰起來的心情急急墜落,凌子筠面色一寒,手指點點便準備再把他拉黑一遍,卻看到附件裡還有幾張圖片。學校裡訊號不佳,他不耐煩地點著手機螢幕,直到圖片被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