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的煙。每句感傷的歌詞聽在耳中都像在唱自己,絲質的床品沒人來暖,觸感低劣得簡直教人不願去睡,在低落的心情中望盡房內熟悉的景物,也覺得冰涼無趣死氣沉沉。一般情侶吵架,都會做些什麼?凌子筠沒經驗,不知道答案。他左右輾轉又左右輾轉,乾脆扯下耳機翻身坐起,把手機撿了起來,換衫出門。-出了門才發覺自己真是被齊謹逸慣壞不少,整個人的自理能力近乎退化為零。衣服穿得不夠暖,有風從領口灌進來,凍得他輕輕發顫,穿著新買的鞋又忘記塗防磨腳的藥膏,像有兩柄鈍刀橫在腳後,最慘的是——他走到車庫,發現自己不會開車。凌子筠氣悶地對著車窗外膜上映出的自己翻了一個白眼,在心裡罵自己實在沒用,連想傷情兜風,矯情一下都做不到。想什麼啊,又不是在拍電影。他撇撇嘴角,同時撇開了心裡的傷春悲秋,迴歸現實,開啟手機下載軟體關聯信用卡,叫了輛車。被一系列繁瑣的操作消磨掉了心裡最後幾分火氣,他坐上了車,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不是齊謹逸開車,連望見絢麗夜景都覺得顏色淺薄,再回想起坐在齊謹逸車上的種種時刻,就像喝下了一杯零度可樂,仍有甜味,只是甜得空洞又不對味,不及有他在身邊時甜得切切真實。指尖無規律地敲著手機螢幕,他放空地想著齊謹逸現在會在幹什麼,是睡了還是醒著,要是醒著的話,大機率也還是在忙公司的事吧。他近來勞累,他又不是不知道,昨夜也沒見他好睡——也不怪得今天他會這麼不在狀態了。越想越自責,凌子筠垂眼看著手機,又怕吵到他睡覺又怕打擾他工作又怕萬一他在開車,手指在撥號鍵上懸停了半天,怎麼樣也按不下去。也沒等他再糾結,司機把車子停了下來:“先生,聖安華到了。”-一般情侶吵架,都會做些什麼?總不會像齊謹逸這麼做。他從凌子筠的學校裡出來,便徑直從郵箱中翻出了齊添做好的紋身圖,去了信任的店裡躺下挨針,針針扎落絲絲滲血,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賭氣。間中他仍記著正事,與身在英國的下屬通了一個半鐘的視訊,交待安排好各項工作,又通知了自己行程延後——之後就放飛了劣質人格,全然不顧自己已是大人不好跟小孩子計較,仗氣欺人地去查葉家,正好看見幾個跟自家有些些聯絡的專案,也不管會不會有損信譽,即刻任性反水,搞到葉家已經下班了的負責人連飯都吃不上,四處求人聯絡他,他只留低一句“管好小輩”就拉黑了人家,再繼續氣悶地挨針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