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照片紀念牆前,齊謹逸在密密麻麻的照片中找了半天自己,反而是等不耐煩的凌子筠湊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他,伸手點了點其中一人:“這個?”照片中的齊謹逸十八歲,比現在的他還大一歲,理著標準的學生頭,面龐生嫩,抿嘴對著鏡頭笑,的確有讓人排隊追求的資本。不夠好看的舊照總讓人尷尬,齊謹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嗯了一聲。“拍得還不錯啊,好青澀。”凌子筠面上薄紅未褪,看著照片牆一本正經地點評,“一點都看不出來十年之後會長成沒正行的大人。”齊謹逸揉著額角哭笑不得,盼望他趕快看完走人。凌子筠卻不順他的意,又去看照片下的紀念語,別人都寫對未來的期盼和憧憬,只有齊謹逸的紀念語獨樹一幟,寫的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筆鋒遒勁,張揚肆意。“……”凌子筠無言地看了一眼齊謹逸,後者扶額垂頭,逃避自己的過去。被他這幅掩耳盜鈴的姿態逗樂,凌子筠揶揄他:“現在看得出了,會長成沒正行的大人。”“好啦凌先生,”齊謹逸按住他的肩,想把他推走,“我們去看看教室,好不好?”剛剛在他面前失態,凌子筠自然是想找回場子,站在照片牆前不肯走,問:“哪個是你初戀?”他看向一張年級合照,手指劃過一些清秀的女生,挑了一個最漂亮的,指著她問:“是不是這個?”“眼光好好,這是我們校花,”齊謹逸曾婉拒過她的情信,到現在仍是好友,“你找不到的,近畢業前一個月他去了北美,沒參與最後合照。”“可惜。”見齊謹逸記得這麼清,凌子筠不冷不熱地應聲,他其實不想聽齊謹逸提起那個“她”,自己卻又忍不住想問,“你們為了這個分手?”“當然不是,”齊謹逸拍他的頭,“只是不合適,就分手咯。”凌子筠側過頭看他,下意識地追問:“怎樣才合適?”掌心被他的發蹭過,軟綿乖順,齊謹逸微微眯起眼,說:“可愛又懂事的就很好——再好看一點就更好。”“這樣,”凌子筠撐著下巴,不知在思忖什麼,“怪不得你會喜歡曼玲。”齊謹逸食指點點他的眉心,暗笑他不解風情,又問:“你呢,喜歡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心裡某處不願被觸碰的地方一震,凌子筠垂下眼,低低說了聲:“……爛人。”他的聲音太淺太低,齊謹逸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但能察覺到他心情低落了下去。不知道哪裡觸到了小孩的逆鱗,他只好舉手投降,不再繼續話題,問:“還想不想逛別的地方?”-小孩貌似心情不佳,齊謹逸就帶他到操場吹風。綠茵球場,紅膠跑道,兩側籃球場上有藍色球框,旁邊一排燈柱極高,照亮一方天地。凌子筠本就只是一霎的煩憂,風吹既散,心無雜念地左右看風景,明明他自己也是學生,看了也不覺無趣,轉頭問齊謹逸:“你會打球,還是踢球?”“我打籃球,大前鋒。”齊謹逸答,指了指教學樓,“球隊拿到的獎盃現在還放在校長室。”凌子筠就盯著他的臉,想象出十七歲的齊謹逸束著髮帶,著球服灌籃的樣子。“你呢?”齊謹逸捏他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手臂,他體型修長,不打籃球有點可惜。“也打籃球啊——之前。”凌子筠走進籃球場,看著不遠處的籃筐,做了一個三步上籃的動作。他動作輕盈,手指輕易觸到籃筐。“彈跳力很好啊你,”齊謹逸略略有些驚訝,笑著稱讚他,“還想說你不會的話可以教你,可惜,少了一個表現的機會。”凌子筠沒接他的話,樣子並沒有很開心。晚風好涼,吹得人愜意至心,又很溫柔,拂過人髮際眉梢,時刻美妙,就不該想到煩心的事,他想到齊謹逸說的——覆蓋記憶,便抬眼望他:“你可以再教一遍,當我不會。”“這麼配合?”齊謹逸失笑,依言走去站在籃架邊,“三步上籃,再一遍,你剛剛腳步不對,多了一步,犯規的。”凌子筠聳聳肩,假裝運球,繞了個弧線,踏出兩步,起跳——“喂!”齊謹逸瞳孔一縮,上前一步接住他,見他站穩,才話帶責備:“出哪隻腳都可以,不要中途改啊,會扭傷的。”他蹲下身去,捲起凌子筠的褲腿,細細檢查他的腳踝。凌子筠看著齊謹逸的髮旋,發覺這個人明明高他半頭,卻總是在他面前低頭,替他解紐扣,在他身邊堆沙堡,替他系帽衫,吻他指尖——確認他沒有扭傷,齊謹逸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聽見他問:“……要是我扭傷腳,你會不會揹我去校醫室?”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齊謹逸本以為他又在開玩笑,看錶情又不像,不禁一臉莫名:“當然。”見小孩聽見答覆後垂頭不語,不知在想什麼,他笑一聲小孩心思複雜,講些自己身上發生的校園趣事來逗他開心。凌子筠倚著球架,聽他講述他的校園生活,思緒漸漸被他帶偏,想著十七歲的齊謹逸,早起來球場練球,接過女生送來的飲料,放課後翻牆出去看戲唱k,直至天光才躲過校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