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低矮,周曠珩走到門口,估計要彎著背才進得來,他索性不進來了。“吳纓說你要拒婚。”周曠珩剛開口,雲月就抬起了頭直視著他。他立在她面前,睥睨著她問:“嫁不嫁?”這人真的一點情面不講,雲月氣紅了臉,瞪著他良久。周曠珩眼眸不動,雲月先敗下陣來。現在她覺得,無論對手還是隊友,南邑王都不是個好應付的人。“本王從不強人所難。”“那你怎麼不先退婚?”雲月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周曠珩沉了臉看著她,沒有說話。“如果我偏不嫁呢?”雲月收了冷笑皺眉,不敢看周曠珩。“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不嫁給本王,本王有權處置你。”“你說說要如何處置我?”“本王手下有幾個將領還未娶妻……”“你敢!”雲月仰起頭看著周曠珩,氣得眼眶發紅。周曠珩眼神一凌,眼裡彷彿有氣刃飛出。雲月氣得全身發抖。她閉眼良久,再睜眼神情淡定了些,她一字一頓說:“嫁,本小姐嫁給你。”不過見了兩面,雲月完全落了下風。她做夢也沒想到南邑王竟然是這樣的人,傳言中長得好看的斷袖,不該是這樣的啊……從牢裡一出來,雲月就被穿上一層又一層嫁衣,從岐城官驛出發,被迎到南邑王府。王府階下,一隻手伸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抬手放了上去。對面那人的臉她都懶得看。觀禮的人不多,有文官有武將,除了她二哥和吳纓,沒一個認識的。被流程推著祭天地過後,雲月被送到新房裡。她穿著一身硃紅嫁衣,化了濃濃的妝,頭髮盤起,滿頭珠翠瓔珞。還未等到周曠珩進來,她便在床上躺下了。一天一夜沒睡,她真的撐不住了。雲雨想勸,她乾脆把幾個丫鬟都轟了出去。作者有話要說:改了點小錯☆、月下笛二洞房花燭夜,周曠珩沒能進到洞房。方走到荀院門口,就有人傳來急報。他只思索了片刻,便讓黑虎替他收拾行李。荀院是周曠珩住的院子,只有黑虎一個小廝伺候。簷下立著四個丫鬟,他視而不見,那是雲月帶來的丫鬟,他也沒想她們此時怎麼在外面。黑虎猶豫得比他久些,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進房收拾了些東西,追出來時,王爺已經在王府外準備出發了。同行的還有相非和吳纓。新婚之夜,新郎走了,對新娘沒有任何交待。“怎麼回事?”雲起抑制不住怒氣,拉住黑虎問。“不曉得啊……”黑虎為難道,“王爺沒說,我也不該問吶。”“這是什麼日子?他若是不想娶我妹妹,退婚便是!何必如此羞辱?”雲起怒不可遏。黑虎有些難堪,他解釋道:“怕是南邊邊境出了事,事關軍機,王爺也沒辦法。還請雲少爺擔待些。”“南邑兩年前便沒了戰事,難不成我妹妹一嫁過來就要打仗?”雲起眉頭緊皺,眼睛黑沉。“雲少爺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吧。”黑虎沒辦法,只能糊弄過去。雲起氣得想打人,但這黑虎偏偏有禮有節,一肚子怒火憋得他氣了好幾天。新婚之夜,南邑王不知所蹤,雲月也沒多上心,她在牢裡兩天沒睡好,昨晚閉上眼就睡到了天大亮。一早,黑虎便領著她和四個丫鬟去了一座院子。“王妃以後住這裡。”黑虎態度恭敬,推開門將幾人迎了進去。院子名宣蘭院,居於南邑王府西北角,位置偏僻,院子說不上破敗,只是有些荒涼。一看就是久無人住,院裡一棵草木都沒有。“這院子自建成就沒有住過人,王妃是第一個住進王府的女子呢。”黑虎笑道。雲月將院子裡裡外外打量了一遍,院子荒涼了些,但屋子還不錯,她看了一眼便計劃好了哪間房怎麼用。“還行。就住這裡吧。”雲月說。見王妃沒有不滿,黑虎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敢放鬆,從京城傳來的傳言他也有所耳聞。“王妃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找府裡徐管家。”黑虎說。“你們王爺去哪了?”立在院中,雲月隨口問。“不知。”“多久回來?”雲月瞥了黑虎一眼。“不知……”“是你不知還是我不能知啊?”雲月看著黑虎牽唇笑。黑虎垂首,慎重道:“王府規矩歷來如此,還請王妃體諒王爺。”“體諒。”雲月笑容未收,“我當然體諒。”黑虎還想說什麼,雲月沒給他機會:“行了,我也沒抱期望。”這下黑虎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雲月讓黑虎給她哥找個差事做,她估計周曠珩不會理會他,他或許只能靠自己了。黑虎把他推薦給了王府的侍衛統領。那侍衛統領年紀很輕,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卻是鐵面無私。他考核了雲起半天,雖顧忌他的身份,但見他功夫實在是好,而且有領人的本事,他自作主張把他收了,編入王府侍衛,從守門的做起。仲秋時節,下了幾場秋雨。宣蘭院裡幾棵小桂樹苗長得好,葉子沾了雨水,墨綠欲滴。雲月已經悶在宣蘭院整整十日了。“雲音。”雲月坐在廳裡喊道。“小……小姐。”簷下一個瓜子臉丫鬟轉過頭來,神情怯怯的。她就是雲月逃婚時被綁在馬車裡那個。這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