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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好事,誰也不希望自己心裡一直有頭蠢物吐槽閒聊。頊嫿最初是打算用神魔之息護心,後來這傢伙開了靈智,她一時不忍滅它神識,便留它至今。頊嫿猛地抓過肩上正在打瞌睡的神魔之息。神魔之息一驚,正要嚷嚷,頊嫿一絲神念注入。它頓時閉上了嘴。頊嫿肆無忌憚地掃蕩這不世法寶,終於發現不對的地方——它的主僕契約有異!她集中念力,仔細檢視,這才發現自己被降為次主。而它真正的主人是……她努力看去,契約上落款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奚玄舟。神魔之息大氣也不敢出,半天才偷瞄了一眼頊嫿,像只做了錯事的狗。奚玄舟。頊嫿念著這三個字,心裡一時風起雲湧。如果說天衢子救她,只是為了畫城魔傀,可以不做理會的話,那麼剖取月髓,就實在是太無法解釋了。單純的利用合作,可能資之以財,援之以物,但哪有舍之以命的道理?她涉世已有五百載,人間炎涼百態,她俱已見嘗,但她想不明白。天衢子堂堂一脈掌院,伸手相助也就算了,有什麼理由剖取護心之物驅她體內痼疾?若說是苦肉計,這也未免太過慷慨仗義。頊嫿思來想去,心中疑慮亦是翻來覆去。神魔之息把身上光芒都斂藏起來,只剩了米粒大的一點,悄悄藏在她頸後。頊嫿竟也沒有搭理它,兀自出神。前些日子,天衢子在為她穿鞋的時候突然鼻血滴流,真的只是因為身體異常,“一時失態”嗎?如果不是,那麼這些天,一直供應到外門的靈飲,難道有別的含義?她搖搖頭,心裡第一次竟也有些捉摸不定——那天衢子跟賀芝蘭又是怎麼回事?!越細想,越雜亂。心裡就像一片雪地,被馬蹄踩踏之後,剩下一片泥濘。無論如何,終究是禮太厚重,令人無以為報。而無以為報的下一句,偏偏又遍染緋色。思緒如亂麻,她索性準備出門沐浴。然而一開門,整個人就愣住。門外月光如雪,有人身披星月而立,同被她突然的開門驚住,一隻手舉在半空,將敲未敲的模樣。正是天衢子。頊嫿心裡呻|吟一聲,面色只能掛起微笑,真是尷尬又不失禮貌:“奚掌院。深夜前來,有何要事?”天衢子放下手,輕咳一聲,奶白月色亦不能掩飾他面上煙霞:“我……”他目光垂地,終於快速把話說完,“我與賀芝蘭,不過一面之緣,並非如外界傳言。”“啊?”頊嫿心中雪地不僅被馬蹄踐踏,如今更是被人和成了稀泥。一時無話,她只得胡亂應和:“哦……哦。”所以你深夜不眠,在我門前杵了半天,就為了說這句話?她幾乎是裝傻了:“既然事關掌院聲名,恐怕應對外澄清才是。”天衢子微微側過臉去,手攏在衣袖裡,掌心已汗溼:“目前不宜。”所以你是專程過來,對我解釋?頊嫿心跳亦加快了,只覺得二人面前一層薄紙,只消拿手輕輕一捅,就會戳破。可是她也知道戳破的後果。天衢子解釋完畢,方才注意到她準備外出,只得沒話找話:“夜色已深,傀首打算前往何處?”頊嫿暗暗鬆了一口氣,說:“出門沐浴。”天衢子皺眉,他記得外門弟子都是打水入房沐浴的。當下說:“外門並無浴池。”頊嫿渾不在意:“天地為蓋,江海為池嘛。”竟是要前往野地沐浴,天衢子心中微頓,突然說:“苦竹林……有蘭香噀霧池,倘若傀首不棄……”後面的話卻有些說不下去。他一個單身男人,半夜三更邀一個女子去往自家居處洗澡。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猥瑣……頊嫿當然只能婉拒了,她輕聲道:“飛鏡湖三十里水域,我總是見之心喜。如此良宵,夜深人靜,就不擾掌院好眠了。”天衢子之前語出唐突,這時候只好點頭,道:“也好。”說完,轉身離開。頊嫿觀他背影,片刻之後,突然出聲:“奚玄舟。”天衢子身軀僵硬,緩慢回頭。果然是他。頊嫿心頭嘆息,卻還是出言道:“昨日功體恢復了些,才知道體內竟種下了月髓。如此珍寶,想來當是奚掌院之物吧?”接下來的話,天衢子卻不想聽。他想結束這談話了,於是說:“天色已晚,傀首早些休息。”頊嫿不理會他的轉移話題,她接著道:“以護心之物相贈,頊嫿實在是心中惶恐,卻也困惑。如此盛情,總不會毫無原由。本座心中感激自不必提,但同時也希望掌院能夠為我答疑。”她不依不饒,天衢子終於無法躲避,可他一開口,必被拒絕,他知道。頊嫿對他了解多少?她會如何辨別他話中真假?贏墀對她何嘗不是聲聲言愛,而他的“苦肉計”比之贏墀的強囚又有何不同?即便他千思萬想,她終也不可能留在陰陽院。如他不可能隨她回到畫城一樣。縱有萬般意,又如何?他迴避她的目光,面色重新冷凝,終於他又變成了無懈可擊的奚掌院。他淡淡道:“交好魔傀罷了,並無所求。”這話卻比較棘手。他若不提,自己假作不知,倒也輕鬆。頊嫿知道自己應該這麼想,但對方施恩,而她無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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