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狂陽說:“用盡全力,也不可能嗎?”天衢子又試了一遍,而血珠顫動,無力再進。他搖搖頭,木狂陽接過魂皿,說:“明白了。多謝。”她轉身欲走,天衢子說:“狂陽,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一旦踏出九淵仙宗,便是無法挽回。私盜師門重器,她會成為叛徒,被整個師門追殺。堂堂一脈掌院,玄門至高的地位與尊榮,從此毀於一旦。沒有宗門敢收留,她只能淪為漂泊的散修。木狂陽將魂皿揣進懷裡,苦笑道:“已經來不及。”她向天衢子拱手,鄭重行禮:“就此別過。替我向他們辭行。”她所謂的“他們”,當然是其他同門無疑。天衢子眼看她步出苦竹林,揹負著付醇風,向外行走。直到行至小道盡頭時,她突然回首,道:“天衢子,你應該等弱水本尊甦醒之後,再決定是否與尹絮蘋結為道侶。否則你必後悔莫及。”天衢子愣住,待要再追問,她卻已經離開苦竹林,徑直向融天山下行去。次日一早,九淵仙宗所有人都得到訊息——刀宗掌院木狂陽私盜魂皿而逃!水空鏽震怒,玄門大譁。九淵仙宗當天就開始追捕木狂陽。木狂陽當然心中有數,她拼命狂奔,只怕水空鏽撕裂陰陽,在片刻之內將她追上。背上,付醇風神識有片刻清醒,他輕聲喊:“狂陽……”木狂陽沒有停下,耳邊的風聲沖淡了他的聲音,他像是疾風中漸漸微弱的燭火。付醇風被血嗆住,好半天才掙扎著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尊,你現在馬上帶著魂皿返回融天山,去向宗主認錯。狂陽,為師一生,恥辱在你,驕傲也在你。求你,別讓我最後一無所有。”木狂陽雙唇緊抿,付醇風痛到哀求:“別這樣,求你別這樣……”在最鼎盛時期,被親傳弟子按進塵埃裡,從此恥辱半生的刀修宗師,臨到生命最後一刻,竟然哭出聲來。但木狂陽無暇顧及許多,背上的付醇風漸漸體溫散盡,整個身軀變得僵硬。她始終沒有停下來檢視。我不信這是我們最後的告別,你說過,刀修就是逆天順意、踏破天地。現在,我便要這天地順我之意,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押上所有、拼盡全力。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二更,大家可以晚上來看。求收藏,求爪爪~~~~ua~~~☆、 一灣風月:一灣風月木狂陽就這麼負著付醇風僵冷的屍體, 一路前往畫城。但是水空鏽的動作總是比她更快——他穿梭陰陽,卻沒有追擊她,只是在天魔聖域的入口處等候。木狂陽慢慢站定,水空鏽面色陰沉:“偷盜師門重器,投靠魔族,一千多年前,你投入九淵仙宗時,這便是你的志向嗎?”當然不是。那時候不受重視的小女孩,一心想要出人投地,成為強者。想要無上修為, 想要玄門俯首,想要天下人的傾慕與尊崇。後來這些她都得到了,而且比想象中更多。直到現在, 毀於頃刻。水空鏽伸出手:“交出魂皿, 隨我返回九淵聽任發落。”木狂陽一笑:“否則呢?”水空鏽目光漸漸冰冷:“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什麼否則。”木狂陽的本命法寶在上前圍攻畫城之時被頊嫿斬斷了,還來不及重鑄。而巧的是,水空鏽的本命法寶也被頊嫿真身斬斷了。木狂陽哈哈大笑:“這樣的對戰, 竟然出乎意料的公平。”水空鏽說:“你我之間, 談不上對戰。”木狂陽一把抽出付醇風的寶刀,說:“哪怕天道親臨,我木狂陽也配與它對戰!”話落,刀風尖嘯,破空而來。水空鏽乃是雜修, 他身為宗主,本命法寶損毀,其他法寶卻是不少的。這時候手裡光芒一閃——道修的拂塵已在手中。他右手虛劃,一道金色的符咒凌空而現。木狂陽輕喝一閃,刀風瞬間絞碎了符咒,然而臨近他身體時,卻被他腰間玉扣所擋。陣修的護身法陣!絕尖雜修真是煩人透頂。刀修勝在速戰速決,偏偏雜修卻是噁心到家。而且現在,木狂陽面對的不是隻有一千一百多年修為的天衢子,而是活了近四千年的九淵仙宗宗主,水空鏽。雖然他的修為被弱水消耗了許多,但是雜修所學過於龐雜,單是憑藉經驗與技巧,他就有一戰之力。木狂陽與他過了數百招,慢慢覺得越來越吃力。水空鏽當然並不會容忍她拖延時間,但是雜修的缺點,也在於難以速勝。二人纏鬥許久,突然,身後有個聲音說:“看來宗主果然是宗主,木掌院雖勇,卻還是無法與之抗衡。”天魔聖域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金冠黑袍,背上寶劍斜背,正是魔尊贏墀。而他身後,頊嫿一身紅黑相間的長袍,手持摺扇,蓮步輕移款款而來:“不過是多活了幾年罷了。”她對水空鏽的修為倒是不屑一顧,“若是年歲相當,木掌院未必弱於他。”贏墀笑道:“傀首所言甚是。不過如今,咱們要如何對付這老匹夫呢?”頊嫿微笑:“九淵仙宗醫宗掌院君遷子,煉過一些很有趣的丹藥。其中有一種,叫真言。據說服下此丹的人,都會口吐真言。”贏墀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