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時屹和肖暮雨也已追將過來。琴音愈演愈烈,一眾人似乎已對這穿透力極強的琴聲入了迷,很快便忘記了自己擒賊的目的,只極其安靜地立在原處,傾聽著這琴音。琴音並不大,但極純,每一串音符都深深鑽入人的耳鼓,之後迴盪在腦際,難以消散。它低沉處似怨婦嗚咽,悽楚可憐,使人聽之肝腸寸斷;高亢處有如利箭穿雲,亦如擂鼓衝鋒,令人聞之頭疼欲裂。那悽楚悲涼的琴音,正激起了高楚玉的傷心之事,他想起自己的失戀,拋下父母穿越到此,還有被他弄丟的夜鳴劍……想著想著,他悲傷羞愧得幾乎要掉下鼻涕眼淚來了。方永騏亦如此,不由自主隨那琴聲回憶起些些傷感去事,父親的失蹤;母親失望的眼淚,在他面前交織成網,使得他禁不住悲慼起來。再看一眼其他人,他們的眼眶也都紅紅的,顯然,他們已沉浸在憂傷往事中無法自拔。“嗚——咽——”琴聲愈來愈悽楚,一眾人竟不自覺地抽噎了起來。忽然,琴音陡地一變,由先前的悽楚悲傷之音扶搖直上,瞬時變得高亢入雲、雄壯至極。隨著這琴音愈來愈高升,愈來愈激越,無論近山遠山,都籠罩在一片琴音衝突中。高楚玉、方永騏一眾人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悲傷了,只見個個眼中佈滿了血絲、睚眥欲裂,似乎各自心裡都醞釀著無盡仇恨,只等著一雪為快。琴音還在繼續上升、上升,再上升!升到足可以穿石溶金!在這驚天地泣鬼神的琴音中,高楚玉、方永騏以及李時屹和肖暮雨,四壯士紛紛摩拳擦掌,狀若瘋虎,各自將其他人看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頃刻間,四壯士血光崩現,已大打成一團。任一旁的碧月如何喝止,壯士們皆充耳不聞。直到此時,碧月方才覺查到了琴音的厲害,這一個一個音符,就是一個個魔咒,針對著各人內心深處的陰霾、愧疚、慾念和夢想……以無形卻又極具情感色彩的音調震撼著每一個人的鼓膜;撞擊著他們的靈魂。眼看這個場面還不夠有意思,那邊的琴聲接著又一變,卻是滿溢春桃之色,繾綣無邊。咦?高楚玉怎覺得眼前一張面孔越來越像皓天銘?那披肩的長髮;微翹的桃花眼;還有嘴角那抹勾人的弧度……為什麼看到皓天銘,他會如此的心潮澎湃不能遏止呢?高楚玉想強壓下心頭作祟的魔鬼,但一雙腳卻不聽使喚地朝那人走了過去。眼前人近在遲尺,高楚玉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體香,那溫熱的體溫似乎有一種魔力,要將他吸過去。他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吻落下去,另一隻手自領口摸索了進去,愈陷愈深。碧月曾跟隨子虛大師學破音術,只要將真氣逼入耳鼓的某處,便能自選性地將有害的聲音阻隔掉。憑著這個手法,她總算是沒有被這琴音所感染。看到四個男人都在毫無防備之下深陷於魔琴術中,尤其高楚玉,已然對方永騏這個大名鼎鼎的俠捕造成了輕薄之實。不能再這樣任其發展了,碧月只得趁著四人相互糾纏時,偷偷靠近,一一點了他們的穴道,總算將這個無法直視的場面平息了下來。“哈哈哈哈哈——”一聲冷笑,起自高石之上面蒙粉紅輕紗的“女子”,琴聲也隨著這一聲冷笑嘎然而止。笑聲過後,遠山近山,餘音逝去,忽然又回到先前那死一般的沉寂。高楚玉清醒過來之後,想起自己剛才對方永騏的所作所為,心裡是愧疚不已。偷瞄一眼方永騏,對方也趕忙難為情地躲開了他的視線。“這姑娘長得還不錯,也有點兒真功夫,想抓我就來吧!”林芷朝碧月一勾手指,補充道,“你一個人哦!”碧月娥眉一挑,計上心來:“有種你就不要跑!”“不跑,不跑,我等你來!”林芷將桃花眼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呃,我鞋裡進了沙子,待我把沙子去了,便來抓你!”碧月作勢蹲下身去脫鞋,卻暗地裡拾了幾顆小石子,連發數次彈了出去之後,那些石子擊中高楚玉等人的穴位,一下子都給解了穴。碧月穿好鞋,站起身,故作輕巧道:“好了,我要來了啊。”“你來……”林芷話未說完,這邊的一眾人便包抄了上去,齊刷刷朝他撲了過去。待得眾人再看時,這還得了,怎得撲的是碧月?大夥兒可都是正人君子,怎可如此輕薄人家姑娘?“這……姑娘,真對不住,眼花看錯人了!”方永騏尷尬道。“師姐得罪了!”高楚玉吶吶道著歉,亦欲撤退。“慢著!他就是林芷,別再被騙了!”原來碧月正在自己身後呢,高楚玉趕忙又撲了回去…… 歸案在幾個人的合作之下,經過一番周折,總算將千變狐林芷抓了起來,扭送到了巡撫衙門。此時的林芷已回覆了先前的樣貌,被五花大綁著丟在堂下。堂上巡撫名叫劉明鏡,長得方面闊口,紅臉有須,不怒而威。但見他驚堂木一拍,衝林芷喝道:“跪下!”林芷左右看看,見堂中衙役諸多,這回是在劫難逃了,只得依言跪下。劉明鏡扶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