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衛從武就笑了,他抬起手,粗糙的手指撫去又一滴眼淚。“啪!”又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土匪要來你就讓我走?你就孬到連自己的婆娘都護不住?土匪還沒來你就認慫了?!”“我怕傷到你。”那個耳光比前一個更響,似乎也更疼,衛從武的臉偏了一下,一點都沒有疼的意思,反而更帶出了笑意。有時候,一句真心話,比十萬句的情話有用,就像現在,杏兒冷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衛從武。“再看我,我今天就娶了你。”男人笑著說,一側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紅痕。微風陣陣,在這個有血有墳有枯樹老鴉的地方,因為這兩個人,竟然有了片刻的溫馨。“她的力氣還真不小,這麼跟我鬧,到底是真怕壞了名聲,還是有別的緣故呢?”“殺兩個土匪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卻說怕被土匪傷到,他是真的怕土匪,還是在試探我?”肩並肩往村子裡走,兩個人看似親密無間,實則各懷心機。……“不疼吧?”池遲看了一眼宮行書的臉,剛剛為了表現出那種浮誇的瘋魔,她整個人都很亢奮,要是為了這個緣故就沒控制好力道那跟他對戲的宮行書可就慘了。依然一副土匪樣的宮行書對著池遲擺擺手:“不疼不疼。”池遲的動作戲接受過杜安的調教,無論是力道的控制還是畫面張力的把控她都遊刃有餘。看動作幅度她打得很重,其實也不過聽個響兒而已。“你的情感可以再外放一點兒,再辣,再狠。”隨手摸摸自己被打的臉,宮行書的雙眼放光地看著池遲。池遲覺得自己剛剛那遍已經可以了,站在川崎雅子的角度,這裡面有她兩分自己也不知道的真情流露,更有八分的做戲。可是真真假假,不知真假,聽見一個男人全心全意地為自己著想,她又怎麼會完全不心動?所以目光中有乍起的波瀾,所以即使有著自己的算計,她還是已經可以很自然的走在衛從武的身邊了。現在,宮行書對她說要她再過一點兒,池遲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想了想自己還能怎麼去放大自己的情緒。“你給我的感情也要再多一點兒,尤其是你 暈倒“唉,你們說那個……那個導什麼的是,是不是哪裡有毛病啊?前天他被池遲打,怎麼還打笑了?我看著就覺得疼。”為了方便電影的拍攝,整個村子裡的羊都被圈在了一起,雖然山谷中有了春天的氣息,但是外面的風還凜冽,牧草更是要再等一個月才能讓羊們吃上。現在,這些姑娘們用來餵羊的都是她們早就貯存起來的乾草。一個姑娘一邊往自己家的幾隻羊嘴裡喂草,一邊跟另外的兩個夥伴說話。村子裡一下子來了一二百號人,她們可弄不懂那些自己從來沒聽過的稱謂,最多記住的是池遲的名字,因為她就住在那輛黑色的大車裡,早上會跑步路過她們家的門口,偶爾還會分給她們一些糖。最重要的是,她太漂亮了,就像是傳說中的仙女一樣,就算穿著和她們差不多的衣服都能顯出一些和她們的生活沒什麼關係,但是能讓她們分辨得出的東西。“你說那個是導演吧?”另一個姑娘笑嘻嘻地說。“我看他對別人都厲害著,只對池遲……你們說他和池遲是不是一對兒啊?”“不能吧?那個導演看起來可不小了,要是在咱們這,說不定他的娃兒都跟池遲差不多大了。”“有什麼不可能?去年文娟的姐姐不就嫁給了鎮上那個有錢的老鰥頭兒,俺娘說了,他們男人就好年輕的。”十六七歲,在這個村子裡已經是大半個勞動力,幫家裡做幾年活兒就等著嫁人了,對於那些帶著葷腥味兒的事情,這些姑娘們已經開始懵懵懂懂地接觸了。這話一出,兩個姑娘都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笑聲,只有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那個女孩兒猛地扳著一頭公羊的腳往這兩個人身邊一推。“光說話,你家羊都吃到我這邊來了。”“不就一把草麼,你還厲害了?”說池遲和宮導演有一腿的女孩兒甩了一把乾草到對方的腳底下,斜著眼看著那個女孩兒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天天跟人家電視裡的大明星在一起,又是吃糖又是送飯的,還真以為人家能給你多大好處啊?說都不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