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不值得驚訝,只要能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就是好的。那時候陳夏生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卻已經最早的理解了幸福的涵義。能坐在他身邊——這就是陳夏生心裡最樸素的有關幸福的價值觀。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定要吃餃子,不然冬天出門會把耳朵凍掉。尤金蓮是深深相信著這個說法的,冬至那天早早起床買菜,剁肉餡,準備包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晚上他們三個就坐在桌子邊吃餃子,熱氣騰騰的餃子把家裡都燻得溼潤了,尤金蓮包餃子很拿手,皮薄餡大,大小都一個樣,像是從模子裡拿出來的。沈天鬱正要去拿碗,就聽到尤金蓮喊:“花芽,別給我拿碗了,我不想吃了。”“嗯?”尤金蓮聲音很小,沈天鬱沒清楚。尤金蓮嘆了口氣,很虛弱地說:“我不想吃飯了,別給我拿碗。”這次她的聲音更小了,但是因為沈天鬱側耳傾聽,就聽到了,他愣了一下,問:“怎麼了?”“肚子有點疼。”尤金蓮道,“就是今天干活累了。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我先睡覺了,夏生你來收拾桌子吧。”“嗯。”陳夏生應和一聲。沈天鬱看尤金蓮面色慘白,當即覺得不對勁,放下碗筷就往尤金蓮那邊走。可是尤金蓮已經起身往屋裡走,沈天鬱就沒追上。陳夏生拽住沈天鬱的手臂,說:“姑姑可能是來親戚了,女人的事兒你別問了,怪不好意思的。”沈天鬱聽了陳夏生這話一滯,半天才想起來什麼叫‘來親戚’,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就沒再過問。可是等沈天鬱寫完作業,躺到床上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他知道有的女人生理期會很痛苦,疼到暈厥的也不少,可是尤金蓮身體很好,以前也沒見她疼過,怎麼能突然疼成這樣呢?沈天鬱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披了衣服,往尤金蓮的房間裡走。沈天鬱站在尤金蓮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問:“媽?你睡了嗎?”房間裡一片死寂。沈天鬱悄悄開啟門,聽了一會兒,就聽到尤金蓮的呼吸很是粗重,似乎是在竭盡全力忍痛。這幾年村裡通電了,不過電費很貴,一般都不會開燈。現在沈天鬱有些心急,也不想點蠟燭了,就摸索著找電燈開關。燈亮的一剎那尤金蓮就醒了,燈光太刺眼,她睜不開眼睛,只能虛弱的躺在床上,口中忍不住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