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陳夏生挑了一根‘老北京’,給了錢,撕開包裝袋讓沈天鬱先吃。沈天鬱並不愛吃零食,可是如果自己不先吃陳夏生是絕不會張口吃的,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了,就小口在上面咬了一下,作出‘太涼受不了了’的表情,再推給陳夏生。陳夏生笑了笑,在沈天鬱咬過的那個地方,大口咬了起來。上學後見了春陽,春陽一臉曖昧的對著他笑,問:“喂,狗蛋,那天晚上褲頭溼了沒有?”聽了這話陳夏生就好奇地問:“什麼溼了?”“……”春陽低頭嘀咕幾句,顯然不知道怎麼說,半天才擠出來一句:“就是那玩意裡面的東西啊。”陳夏生恍然大悟,他聽出來春陽的意思了,春陽早知道他會出來,於是陳夏生坦白道:“溼了。你也會這樣嗎?”“是啊。”春陽點點頭,問,“你做了什麼夢?”“……”沒等陳夏生說話,春陽就急切的補充著問:“夢到誰了?”陳夏生回想了一下,想說夢到了沈天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沒說出來,反問道:“你也出來過吧?你先告訴我你夢見誰了?”“嘿嘿嘿……”春陽撓撓腦袋,沒說話,而是拍了拍陳夏生的後背說,“你夢到誰,就是喜歡誰。我不想告訴你,你也可以不告訴我。”陳夏生有些驚愕的看著他,問:“喜歡?哪種喜歡?就像是——像是我對我表弟的喜歡嗎?”“不是啊,是你爸對你媽的喜歡,想結婚那種。”陳夏生更震驚了,怎麼會呢?按照春陽的意思,陳夏生應該夢見一個姑娘,可是他——他怎麼夢到的是沈天鬱啊。還沒等的陳夏生細問,春陽就扯開了這個話題,他壓低聲音對陳夏生說:“兄弟,先別提這件事了,我有別的事情要和你說。”春陽很少有這麼正經的時候,那表情讓陳夏生一下子嚥下去自己想問的問題,轉而道:“你說。”春陽用鞋子蹭地,頓了頓,然後說:“我不想念書了。”“啊?”“上完小學我就不念了。”春陽說,“我明年就十六歲啦。我爸說,十六歲以後就可以去城市裡面幹活,可以掙好多錢。”陳夏生說:“哦,就像是我爸一樣去外面打工嗎?”“是啊。反正我不愛讀書,上完小學就差不多了,能認識幾個字就行。你呢?”春陽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就想問,你去不去?”春陽知道陳夏生不喜歡讀書,這點看他的成績就知道了。明年陳夏生正好也十六歲,這種年紀可以出去打工賺錢了。春陽看陳夏生猶豫,以為他怕待遇不好,就道:“跟我爸一塊去工地幹活兒吧,賺得不少,兩年回來你就能娶媳婦了。”“不是怕錢少。”“那還有什麼?”春陽說,“你不願意去工地,也可以去找你爸嘛。他是在辦服裝廠?這麼久沒回來了,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快春節了,春節能回來。”陳夏生嘆了口氣,道,“我不願意去打工,我想繼續上學讀書。”春陽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結結巴巴地說:“你喜歡上學?我怎麼沒看出來啊兄弟。”“不是喜歡……是我想跟我弟弟一起讀書。”陳夏生撓撓腦袋,說,“我弟這人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不爭不搶,我要是不陪在他身邊,被人欺負了怎麼辦?”“……”“而且,他成績好,以後肯定要往城裡考,和他一起讀書我就能送他了。”春陽瞪眼看著他,半天一翻白眼,說:“我真服了你了……你說你怎麼對你弟那麼好?還不是親生的,要是親生的,他還不騎到你頭上去?”說也奇怪,陳夏生本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七八歲就揮舞著拳頭去村外邊打架。青春期的時候更是到處找事,一個人能打好幾個。兇悍,誰都不能惹。有一段時間還不講道理,看見不順眼的人就給一腳,簡直是橫行霸道。但這樣一個人,卻對自己的弟弟俯首帖耳,這個弟弟還不是親生的。春陽就有大哥,親的,對自己也沒有陳夏生對沈天鬱那麼好。春陽又忍不住調侃,說:“你對你弟這麼好,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這句話說的很順,根本不過腦子。班裡如果要刻意羞辱誰,就會開這種玩笑,不過別人都是開男女關係玩笑,沒有春陽這樣的。這句話就觸到了陳夏生的逆鱗,陳夏生當即暴躁了,喊了聲:“對他好怎麼了?我就該對他好。你別他媽總開我和他的玩笑,聽著煩。”“……”春陽睜大眼睛,愣了,呆呆的看著陳夏生,剛想說什麼,上課鈴就響了。陳夏生焦躁地‘嘖’了一聲,轉身緩緩往教室走。春陽看著陳夏生的背影,奇怪的說:“——吃槍藥了?”陳夏生說完這話就有點後悔了。春陽要走的話,那就是半年後,再過半年,這個從小和自己一塊玩的兄弟就走了,哪兒能再吵架呢?可是陳夏生就是忍不住,他心裡很亂,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很鬱悶地走回教室。不過這點莫名的鬱悶,在他走進教室,看到端坐在桌前寫字的沈天鬱時,就全都灰飛煙滅了。沈天鬱能帶給他的,就是安靜,祥和。看到他,彷彿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