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小野沒吃過,也沒見過棉花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小野突然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有些羨慕地看著拿著糖的小孩。他沒有咬手的毛病,因為年紀小,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渴望,就眼巴巴的看著,也不開口要。顧慨棠莫名有些心酸,他單膝蹲下,看著小野,慢慢說:“小野,嘗一嘗怎麼樣。”小野眼睛亮晶晶的,點點頭。顧慨棠想了想,問:“如果今天老師讓你描述……嗯,比如描述你爸爸,你會跟其他小朋友說嗎?”小野又點點頭,急忙解釋:“會。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說。”“不是不想和老師說話?”“嗯。”顧慨棠明白了。他牽著小野的手,說:“那好,走吧。”趕上孩子放學的時間,本來就不寬的馬路上人流量很大,來送孩子的家長要麼開車,要麼騎車,把那一點地方給塞得滿滿當當。為了安全,還是抱著小野比較好。顧慨棠和小野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小野‘嗯’了一聲,伸手讓顧慨棠抱他,而且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顧慨棠還以為小野怕自己。因為他個子很高,又是男性,家裡其他親戚的小孩也不願意讓顧慨棠抱他們。沒想到小野這麼好說話,顧慨棠還以為只能牽著他的手,那樣的話,過馬路就危險很多。顧慨棠抱著小野走到賣棉花糖的小販攤鋪前,等了十幾分鍾,才拿到一個巨大的粉紅色棉花糖。小野不太會吃,弄得眉毛上都是。顧慨棠摟著他的腿,小心的把小野臉上的糖絲摘下來。因為小野長得很可愛,直髮,顯得臉圓,特別招人喜歡。賣糖的大叔一邊逗他說話,一邊從包裡拿出一隻小小的瓷做的兔子飾品,送給小野,據說本來是想給親戚的女兒的。小野捏到手心裡,說:“謝謝叔叔。”顧慨棠原路返回,到指定的地方等謝冕。等待的過程中,顧慨棠問:“你會喊別人‘叔叔’,小野,為什麼喊我‘叔父’?”小野果然很喜歡粘人,被顧慨棠抱住後就不下來了。聽聞,他扭頭看著顧慨棠,短短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眉毛,然後認真地說:“因為爸爸——”小野思考著,道:“爸爸說的。”顧慨棠沒聽懂,還沒來得及細問,手機就震了起來。顧慨棠發現打電話的是自己的導師,不敢怠慢,連忙朝小野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接了電話。導師今天從上海出差回來,到學校檢視學生的情況,他雖然知道顧慨棠今天請假的事情,卻還是專門打電話過來。導師先是問了幾句,很快切入正題,語重心長地對顧慨棠說:“小顧啊,做學問要有耐心,切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這個孩子,我還是比較放心的,我知道你踏實,現在外面的誘惑很多,你一定要把守住自己……”學生請假沒什麼,可顧慨棠是課室裡很能幹的學生之一,經驗不夠,就已經能挑起大梁,做很多師兄都做不好的事情。能幹的人,乾的活就多,這已經成了研究生領域內自然而然的規則。實際上任何一個行業都是這樣的,顧慨棠一個人的工作量,有時候甚至能當三個人的。這樣時間長了,一旦有一天他請假,不工作,就顯得格外突出。顧慨棠聽著導師帶著強烈暗示意味的教導,只能稱是,並沒有辦法反駁什麼。顧慨棠明白很多道理,他只是不想抱怨。劉導師說了十幾分鍾,態度稍微平緩了一些,道:“行了,你有事就忙去吧。”顧慨棠鬆了口氣,道:“好,老師再——”話還沒說,也沒來得及掛上電話,顧慨棠突然聽到了一陣巨大的引擎聲,同時聞到了燒焦的味道。聲音太過突然,味道也讓人覺得不妙。顧慨棠來不及說話,他驚訝的朝後一望,從眼角的余光中,他看見一輛失控的摩托車,以一種看上去不算特別快的速度,失控的朝這邊衝了過來。時間緊迫,更多的細節顧慨棠也沒注意到,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周圍人尖叫的聲音都沒聽到。顧慨棠的身體比意識更早做出反應,他的 顧慨棠放心了,然後一頭是汗的扭頭去找小野。 顧慨棠痛得渾身是汗,他的右手好像是骨折了,稍微動一下都痛得難以忍受,顧慨棠一聲沒吭,掙扎著用左手捏捏肢體,發現並沒有太明顯的傷痕,他甚至沒有流血,所以雖然痛得厲害,可顯然沒有生命危險。顧慨棠放心了,然後一頭是汗的扭頭去找小野。小野被顧慨棠推到一邊,在粗糙的地面摔倒了,爬起來時左右膝蓋、胳膊肘都蹭掉了一層皮,他眼淚汪汪的用手背抹抹眼睛,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被摩托車帶倒的司機到是沒出問題,他搖搖晃晃站起身後,踱步走到顧慨棠身邊,有些害怕地問:“怎麼樣?沒事吧?”顧慨棠都懶得搭理他。他吸了口氣,打算站起身。然而右腿無法著力,支撐他起來,顧慨棠嘗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不由心中一沉。剛剛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而現在,右腿的後腳跟那邊蔓延著一種無力的痠痛感,好像被籃球用力拍打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