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了。趙叔低著頭,像是聽訓的小學生。他也想多透幾次,可哪裡有錢啊?孟穹沒敢收趙姐的錢,他總是把那些錢又偷偷送到醫院裡,雖然趙姐硬扛著一個月透析一次,但是現在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多些錢總是好的。孟穹整個人都瘦了下來。雖然車行是五點下班,但是他每天都是六點多回家。放假的時候更是乾脆都不回家了。這樣持續了幾天,我覺得不對勁了。開學的前一天,孟穹幫我收拾書包,我坐在他身後,看著他拿書,發現他把一本車行發的汽車雜誌放到了我書包裡。我伸手擋了一下,拿起那個雜誌往書架上放,書架有些高,我扶住孟穹的背,想踮起腳尖。我很敏感的發現,當我按住孟穹的背的時候,孟穹很隱蔽的抖了抖,然後不著痕跡的躲開了我的手。我皺眉,一把拽住孟穹的毛衣,向上掀開,問:“怎麼了?”“沒怎麼。”孟穹扥著衣角,捏住了我的手,“最近腰有點酸。”“……”我不信他的話,探著頭要看,結果孟穹突然轉過身,兩手掀開自己的毛衣,把後背露出來,弓著背讓我看,然後飛快放下,同時道:“讓你看,你別不信,我真沒事,就是最近在醫院有點累。”我一看,孟穹的後背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本來應該鬆口氣,但是孟穹這樣,我反而更加疑心了。“真沒事,就是累了。”孟穹重複道,然後直起腰,理了理衣服,繼續幫我整理書包。我看到他的背彎著,真的像是很累的模樣。只是那天晚上還沒來得及讓我多想,趙叔的電話就來了。“快把我兒子帶過來!”趙叔在電話裡都快要喊起來了,“婁堵了,要手術呢,他媽快要看不見了,哭著喊著要看兒子,趕緊的!”孟穹一聽,穿著拖鞋就往樓上跑。我匆匆收拾了一下,等孟穹把已經睡著了的趙耳朵帶過來的時候,我也跟著去了。這麼晚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孟穹打了輛計程車,一進醫院就看到趙嬸兒被推進手術室,眼睛都是紅的,根本看不到眼白。趙耳朵本來還在打哈欠,一看到他媽,整個人都呆了,他喃喃地說:“怎麼這樣了……我不知道,怎麼變成這樣了……”他瞪大了眼睛,見他媽伸手要摸他,也愣得沒敢上前。就這麼一個猶豫,趙嬸兒就被推到手術室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