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差人的花名冊,管了日,譚娘子見她做事抓大放小,每每都能切中關節,既給底下人自主的空間,又不能被糊弄了去,心下很服。而子鈺,雖說也看到一些個弊端陋習,找譚娘子一問,看對方的言語神色,便知道了,但她說好了只管一月,因此只暗記在心裡,拘束著他們不敢借著自己管的期間過分,並未想著怎樣去改革。德芬跟著這一趟,很有些意氣風發。她大了以後,由於子鈺的調教引導,並不像小時候那樣,只由著性子去挑弄是非,反而漸漸學會了利用這些看到的是非來掌控人,她本身又是個好權弄權的,這下得了機會,便有些,按杜蘭的話說,小人得志了。這天按譚娘子的指派,安排了種樹的差事,德芬回到靜香院,已是午後了。進了廂房,杜蘭正守在寢室的門口做針線,見到她,撇撇嘴,“你還知道回來。”德芬吐吐舌頭,抓起桌上的一碗涼茶就灌下去,“你主內,我主外,不正好麼?”見杜蘭不以為然得低下頭,壓低了聲音,問道,“恭人呢?睡啦?”“看賬呢,進去吧。”德芬進了屋,立馬規矩了。子鈺招她上前,“你來,看看這些有什麼不對。”德芬上前一看,是自己看過的,當下又看了一遍,道,“奴婢已經一筆一筆對過,萬娘娘那邊,均是按俸例支取的,並無何不對。”子鈺微皺著眉,“不對,你看這十一月之前,有幾月,在份例之外,還支取了幾筆,數字還不少,再看這十二月之後,這種額外支領的少了許多,只有一次。”德芬忙解釋,“本來,在每月的朝廷份例之外,王府還有機動補貼,咱們以前也領過,萬娘娘並不像咱們有進項,哦,像王恭人、張宜人(因生育升位)等,也有領的,只不過萬娘娘一直領的比別人多些。”子鈺蹙起眉,“這些我知道,但她怎麼突然有了錢了?”德芬心內也一跳,她雖看的細,卻沒想的這樣深,囁嚅著道,“或許是冬日裡活動少?”“不對,”子鈺搖頭,“冬日裡活動雖少,但取暖用炭、自己和丫頭、小廝們的裁衣、加上過節的節禮,都是用錢的時候。這裡頭必有蹊蹺,你去查來!”幾日後,德芬終於查出了訊息,並不是她兩個最怕的,青廷所給,而是於氏所資。子鈺看著德芬,“你這訊息準麼?”德芬也學會了謹慎,不像小時候那般動不動就拍胸脯了,她點點頭,“奴婢就是從於娘娘那邊出來的,那邊的動靜,最熟悉不過。”子鈺知道她的能耐,不定又是握住了誰的把柄,她笑笑,思量了一時,“萬娘娘,怕是下了決心了。”“與於娘娘一起?奴婢不懂,她如果不是衝咱們,卻是要做何?還有,為什麼一定要用於娘娘的錢?不用,不一樣可以聯手?”杜蘭臉上,也帶著與德芬一樣的疑問神色。子鈺輕笑,“於娘娘那樣的人,咳,為的讓她放心罷了。而萬娘娘麼,如果我所料不錯,怕是想當那正妃呢。”什麼?杜蘭一臉的不可思議,她看向子鈺,後者還是笑得平淡,不禁脫口道,“您不提醒王妃麼?娘娘她,對咱們不錯啊!”子鈺漸斂住了笑,她低下頭,轉過身,“是啊,不過,”頓了一下,肅聲道,“我不幫忙,不插手,已是大善了,你們也是,聽到了嗎?”德芬趕緊跪下,見杜蘭還有些楞,忙扯扯她,杜蘭亦緩緩跪下,抬頭望著子鈺的背影,她有些呆,原來,她自去年起,變著法子得擠兌、噁心萬錚錚,就是為的促引她這樣?輕輕打了個寒顫,這還是,她熟悉的子鈺麼?子鈺轉過身,仿猜到了她所想,她放柔了聲調,“杜蘭,你要記住,一切的路,都是她自己選的,我並沒有逼迫她怎樣,只是機緣巧合,湊到了這般而已。呵,你也可以說這是推托之詞,只是”她頓了頓,聲調也肅厲起來,仿有金石之音,“這也是我選的,我只能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