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背轉過身,“太后沒對你怎樣吧。”子鈺輕搖頭,彷彿他能看到一般。和帝回到座上,閒話了幾句,忽狀似不在意說道,“你們府裡,叫淳于郭的,是有大本事的人,青廷與他都談些什麼,你可知道?”子鈺低垂下頭,她知他想問什麼,靜了靜,抬頭輕聲答道,“妾身只知服侍王爺王妃,儘自己的本分罷了,哪裡管這些爺們的事。”和帝的心中,頓閃過一點悶痛,他踱到她身邊,柔聲道,“你不喜歡我問這些?”子鈺也站起身,偏過頭,“是。”和帝笑了,他轉過她下巴,眸子裡帶著幾分滿意,“你當真是一點都不怕朕啊,反而是對朕,最會使這小性子。”子鈺有些懵懂,她楞了楞,是這樣嗎?有多少次,她是仗著他的,喜愛,做了多少大膽犯上的事,她實是知道他對她的……而為什麼對那一位,撒嬌可以,耍賴可以,卻總是在關鍵時服軟,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和帝見她朦朧著大眼,微嘆一聲,吻了上去,子鈺驚跳著就要躲過,卻被強制地固定住了頭顱,迫她仰高,深深地吻住。子鈺像是被鉗制住的娃娃,她被迫著抬高了頭,嘴唇在最初已經被咬住、分開,他的唇舌,舔吮過自己唇內的每一個角落,她有些惱怒,更多的是羞愧,她已經對男女之間的吮吻並不陌生,卻還是快被對方掠奪得像是呼吸都快沒了……終於被放開,子鈺垂下頭,大口得喘氣,和帝見她小拳頭抵著自己的胸膛,輕問,“月華的事,你還怪我麼?”子鈺全身漫過悲哀的無力,她搖搖頭,“能怎樣呢?您是皇上,別說月華,天下都是您的。”和帝心內一動,抬起她下巴,“你呢?”子鈺對上他目光,沒有答話。道如意子鈺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醒不來。太后的臉,那張帶著點蠟黃、像是被蠟油凍住了的冷漠臉龐,近得觸到了自己的鼻尖,喉嚨也像是被她扼住,嘶啞著問著自己——“你能幫哀家走的安心麼?”啊!她在一片恐慌中猛然醒來,驚得失了話語,轉過頭,被籠在一片溫暖的懷抱中,有聲音焦急而又溫柔得低語,“鈺兒,寶貝,醒醒……”青廷看著懷裡的人兒,她眼睛還空睜著,眼仁因驚恐變得很大,整個臉龐,還帶著噩夢未醒的呆滯,青廷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將她揉緊到自己懷中。好一陣,子鈺才回過神,她眨眨眼,明白了自己的安全,身子也放鬆下來,只聲音還有些喃喃的,“剛才夢裡頭,那藥,好像淋了我一身……”青廷撫著她背,輕噓著,“都過去了,”撥過她頭髮,“頭髮都汗溼了。”子鈺平靜了一時,忽稍稍脫開他懷抱,黑暗中,她抓緊了他內袍的前襟,“我再也不要做什麼人的軟肋、累贅,再也不要!”青廷有些怔住,而她已經哭了出來,“太后說我讓皇上分心,會影響他的判斷,她說我狐媚惑主,只會被人拿來利用,將來害了他,還會害了你,”她拼命搖著頭,“我再也不要這樣做一個被人拿用的累贅,不要!”青廷見她激動,知今日之險實甚,雖不知太后最終為何沒有殺她,但這驚嚇,卻是實實在在的。當下壓住自己心內痠痛,將她重新環住,她哭得傷心,眼角、鼻頭都紅通通的,整個小臉水洗過一般,更顯得人嬌弱無力。青廷吻住她唇角,輕聲道,“我們不怕,”將她摟緊,一點一點吻著,“我會保護你!”子鈺睜開眼,黑暗中,就著點月色,他的眼神濃郁而清澈,看她平靜了些許,輕笑卻堅定,“我們再也不讓這樣的事發生,嗯?”子鈺吞了吞嗓子,她聲音微弱卻也堅定,“王爺,我必也得有自保的能力!”太后於當晚薨逝。和帝慟極,第二日即宣佈罷朝三日,文武百官,三品以上,均入大內扶哀,外命婦三品以上跟隨。子鈺是正四品恭人,並不用去宮中舉哀,外命婦入宮,須一月有餘,按禮制,前三日須夜宿於宮內,其餘三十八天則是早去晚回,幫著貴妃等內命婦治理喪事。鄭氏盤算了一下,將子鈺喚去,欲將府內一些事務,分擔給她。子鈺初是推辭的,但鄭氏曉以利害,說明了當前,自己和邱氏、於氏、萬氏,均得入內治喪,餘下的姬妾中,子鈺位份最長,又能服眾,是以應當擔此重任。最後,鄭氏拉過子鈺手,道,“妹妹聰明能幹,闔府都知道的,我早就想把一些府裡的事務分擔給你,只是怕人閒話,可巧現在是個時機,別人也不好說什麼,你就算幫幫姐姐,接下了吧。”子鈺聽到此,忙站起了身,恭敬回道,“如此,妹妹不才,就替姐姐忙活一個月吧,姐姐且放心,我既接下了,必當做好。”鄭氏喜歡她這態度兒,點頭笑道,“有什麼不清楚的,譚家的很可以問一問。”子鈺忙回道,“是,自然得請譚娘子一邊幫忙把關。”果然,子鈺接下差事後,於氏雖頗有微詞,直到自己辛苦、別人趁機“篡權”,但因著治喪,也挑不出何刺來,也只能發發牢騷便作罷。這邊廂子鈺接了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