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家裡有什麼需要幫襯著,儘管與朕說。”至九月中旬,鄭氏的喪事,終於治完。此次治喪,由邱氏主辦,錚錚、子鈺協同。邱氏是實在人,她對於這種統領眾人、發號施令的活兒本就做不大慣,而婚喪一事,又是所有事務中最紛繁的,婚嫁還好,只要禮到,大家本就圖個熱鬧歡快,但喪事,卻極需綜合組織協調的能力。是以她開始便與譚娘子商議了,並回了青廷,將重擔交給了錚錚、子鈺兩個,自己只掛帥而已,而又因錚錚位分較高,因此實際管事的,便是她了。子鈺在她手下做事,不可謂不難,錚錚本人尚好,定不會面上給難堪,但她手底下的人,很以為主子得了意,多的是那種機靈的,懂得揣測個上意,便趁機刁難起來。還有一等人,原先跟著鄭氏子鈺,此時見風向調轉,怕是知琴院要得意起來,便也回個身,忘那邊巴結表忠去了。子鈺對這些竟一概不管,並拘束了自己院內的眾人,特別是德芬這樣原本就隨自己跟著鄭氏或譚娘子做事的,對知琴院和那些已經調轉方向、投奔錚錚的那些個管事們,一不回應挑釁,二不主動與之爭吵,只埋頭做事。德芬被歷練的,行事已有了幾分乾脆狠辣,大半月下來,對自己這邊那些不聽話、蠢蠢欲動的下人,或打或開,又遣走了一批人。報給子鈺時,她只淡淡一笑,“人情如潮漲潮落,來時莫喜,去時勿悲,只每一次,便如那浪淘沙般,又淘出了許多忠誠可用之人,這是好事。”德芬半是奉承、半是感嘆道,“別的不說,就您這幅心境,別人也是再比不過的。”子鈺淡笑不語,眉間忽黯然下來,“把這喪事辦好,這也是我能為娘娘,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德芬沒有料到的是,喪事一過,子鈺便找到青廷,欲將原先管的府內諸事,一併卸下。青廷有一些詫異,“怎麼了,有人給你委屈了嗎?”“沒有,”子鈺連忙搖頭,淡淡笑著,“您別誤會,只是,”她放下手上的針線,有幾分恍然,“我與娘娘配合慣了的,與別人不一定能,而且,”靠到他懷裡,環住他的腰,“我多些時間陪你,不好麼?”青廷知她是怕他難做,握住她的手,心中又疼又滿,這一回,兩人共同經了鄭氏忘逝的悲傷,他覺得自己內心又靠她近了一些,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只由著他寵愛、保護的小小女子,而是更親近了,像是鄭氏亡故而帶走的心中的那一塊,慢慢被她又填充了一般。“王爺,”子鈺忽從他懷中坐起,“有件事,不知我當問不當問。”青廷見她帶了幾分鄭重,也坐了起來。子鈺便繼續,“中秋前一日,月華從宮裡頭來,告訴我說,”頓了一下,看著青廷,緩緩道,“太子見了丁皇后了。”青廷抬高了一眉,但子鈺可看出他訝的並不是後半句,而是月華,果聽他問道,“月華?”“是!”子鈺肯定,“您知道這事是不是?或者說,就是您安排的?”青廷看著她睜大的眼,“你不要怕。”子鈺隨著他一同站起了身子,抓住他衣袖,臉有些蒼白,但眸子卻堅定,定定得望著他,她聲音輕但清晰,“王爺,您說過,你去哪,我便也去哪。不止我,這闔府上下,都是隨著您一起的不是?既如此,如果能多一雙幫您的手,又何必拒絕呢?”青廷站定了身子,他略帶驚奇得看著她,眼神幽深了下去,“今日怎麼想到要對我說這些?”子鈺依然堅持,她全身站得筆直,煥出金屬般的質氣來,“您要與貴妃打交道不是嗎?而這世上,還有誰能比我更瞭解她呢?王爺,您需要我!”青廷仍是不語,子鈺繼續,她面色更白,小臉微微抬起,聲音透著涼浸浸的決絕,“月華在她那裡,我不管王爺要做什麼,如果我的女兒出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青廷這才真正認真得看向她,他有些惱怒,為她的不敬,也為自己內心隱隱的恐慌和懼意,捏住她下巴,沉聲道,“你就是這樣與自己的夫君說話的?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