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有人推著你、促著你行進——”說著眸中漸漸凝重起來,“如今我那兄長立功,你以為那邊沒有三兩分顧忌?我若不動,她怕是也難放過我的。”“那為何不乾脆借了煜王爺那邊的勢力?他還是太后嫡子,又是那邊的對頭,何必要找一個閒散王爺?小姐難道真以為大公子(指徐常)是他推薦成的?不過是皇上借他的口說出來罷了。”宋姑姑勸道。“呵,不可,如今我徐家,還未到可以直接和那邊正面相抗的時候,與輝王結交,豈不明擺著與她不相與?本宮現在所做的,都不過是為日後的準備。”宋姑姑還有一些不贊同,“那不如直接跟寧王說開好了,非再把那狐媚子弄來,萬一再出什麼紕漏,您還得擔這大風險。”賢妃一笑,“送上門的人情,誰稀罕?本宮要與他結交,本宮還就得讓他來求著我!”說著拿起那塊琥珀,往日頭底下照著,眼睛微眯,透過一絲滿意。宋姑姑不解,“這是何物?小姐剛才與那丫頭,可套出什麼來了了?”賢妃把那琥珀攥住,並不說話,宋姑姑又道,“那丫頭精怪的很,嘴比出了水的蚌還嚴。”賢妃玩摩著琥珀,在手中輕輕一掂,“呵,大概掂出了砝碼的斤兩罷了,姆姆啊,你不知,這男女之間若是動了情絲,就是最難辦也最好辦的了!”凝神又想了一會,問道,“山西糧道那邊,可準備好了?”宋姑姑雖不擅思考分析,行動上是一流的,忙答道,“都好了,才剛回話,已經端來了數十盆珍奇菊花,正準備待會進獻呢。”賢妃笑道,“這等蠢才,也配請託人來我這吹風,妄想討官。”原來賢妃一個遠房表兄,任山西糧道的,自徐常立功後蠢蠢欲動,託了層關係,請賢妃吹吹枕風,把自己調到北邊,分管軍需糧運。賢妃從中得了靈感,恰和帝近一年愛菊,各地都廣搜名種獻上,賢妃遂輾轉暗示,那糧道自以為找到了關竅,恰山西又乃產菊名地,是以蒐羅了數十盆珍奇菊花,想趁正元日給和帝添喜。賢妃計算著時間,那人的家眷也快來了,便對宋姑姑道,“你先出去,我且靜靜。”午後,和帝照常來到暖房,自今年中秋後,他無事便喜到這裡,靜靜地待一陣。邱得意度他心思,便悄悄在暖房裡擺了許多盆菊花,和帝果然喜歡,來得更多,每次也不多坐,只一刻來鍾,或許,這是一個帝王心中,屬於自己,屬於謝青泰這個人的小小一角吧。和帝坐在暖房,正閉目養神,忽聽外間似有人來求見,心中厭煩,對邱得意道,“你去看看。”邱得意看了,低聲道,“皇上,賢妃娘娘求見。”“不見。”此時外間傳來賢妃聲音,“皇上,臣妾萬死進諫,求皇上一見。”和帝皺緊眉,問邱得意,“她搞什麼?”邱得意也楞了,做個手勢,意思是剛見她挺正常的。和帝無奈,“進來吧。”賢妃進屋,慘白著臉,先向和帝行了三叩九拜大禮,而後褪下釵環,伏地叩首道,“臣妾有罪,請皇上治罪。”和帝厭煩,“你這是做何?”賢妃伏地道,“臣妾的一個家人,知皇上愛菊,居然蒐羅名菊,並還請託臣妾,妄想染指北方軍需要職。此等家人,依勢求官是罪一,妄揣聖好是罪二,大肆蒐羅名菊、欲陷皇上聖名於不義乃罪三。而此等家人,居然出自臣妾孃家,是臣妾等管束不嚴所致。故請皇上治臣妾的罪。”起身時淚流滿面,繼續道,“除此之外,臣妾冒死覲諫,請皇上廢了徵菊的朝令!”和帝的臉色,漸漸陰沉,半晌,他倏得站起身,揹著手走了兩個來回,指著賢妃道,“好好好,你要做那賢妃不是?當真以為朕不會動你?”賢妃挺直了身子,“臣妾是為皇上計,為江山計!”和帝怒極,氣得發抖,“徐妙飛,你莫以為就你打得響算盤,小心聰明過了頭,反誤了你的性命!”說罷疾步出門,見不遠處擺了十盆菊花,那家眷兀自還在旁邊跪著,冷哼一聲,快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