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端詳子鈺,見她比出宮時不見胖,眼底還有些青黑,便拉過她手,緩緩道,“沒想到,你還真病了。”子鈺知道她是何意,更低了頭。賢妃繼續斟酌著說道,“你可知本宮今日為何讓你來?”子鈺心中一緊,微搖了搖頭。“呵,”賢妃觀她神色,鬆了她手,往後微微一仰,靠在慣常靠的大條墊上,“你韌的聰明,豈會不知?”頓了一下,拉長了聲調,“難道你那王爺,就沒有跟你說?”子鈺被她拖得一驚,暗思量了一瞬,便抬起頭,語氣反沉靜了許多,“還請娘娘賜教。”賢妃眼中露過一抹讚賞,輕笑道,“小魚啊小魚,你這性子,出身為一個奴婢,還真是可惜了(音liao)兒的。”子鈺微低頭示弱,“奴婢不敢。”賢妃索性說開,“皇上那邊,對你,似還有些不能割捨。”子鈺抬頭,“恐這也非娘娘所願吧?”兩人目光正好對上,兩個都是太聰慧的人物,這一對視,霎時都有些看出對方過於瞭解了自己的意思,遂一時都有些不自在。子鈺畢竟嫩些,趕緊低頭,賢妃卻輕輕一笑,又拉過她手道,“可他是皇上,他若真想怎樣,別說是本宮,就是太后,一百個王爺加起來,也是擋不住的。”子鈺微使力反握住賢妃的手,就勢跪下身子,“所以還要請娘娘為奴婢做主。”賢妃居高臨下,看她眸中一片祈求之色,並不做聲。子鈺從懷中掏出一塊物事,雙手高舉頭頂遞上,“還請娘娘幫奴婢向皇上轉交此物。”賢妃接過,卻是一塊上好的琥珀,對著陽光一看,裡面粘住的一個小小飛蟲,栩栩如生。賢妃把那琥珀在手裡摩挲著,明白了她的用意,“呵,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子鈺知她問的是青廷,臉微微一紅,“奴婢的。”賢妃觀她反映,見應了自己所料之七八分,想了一下,繼續引她,說道,“寧王對你煞是上心,本宮看著,也好生羨慕,小魚啊,你的命,終究還是好的。”子鈺果然更紅了臉,賢妃見狀更喜,拿了那琥珀放在案上,笑道,“此物我定代你轉交,只是要成事,光用這些小巧新意還是不夠的。”見她還有些迷惘,但笑不語。----------------------------224-----------------------------------------子鈺隨敏如從春蕪出來,心中尚餘一絲迷惘,總覺得自己似乎哪裡出了錯,可又想不到是何,是以有些煩悶。剛走到二進夾道,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緩下腳步,再仔細一看,來人已經熟練的給她打了個千兒,“宜人好。”“林公公?”子鈺驚奇,微微探身。“不敢,”林喜貴笑嘻嘻得站起,“您叫咱小林子就成。”自上次媚蘭湯藥一事之後,二人再未怎麼見過面。事後子鈺聽說林喜貴為了她,捱了打,而且傷的不輕,饒是如此,嘴還很緊,沒有亂攀咬,因此很覺過意不去,心下也頗為感激,遂託小文給他送過一些銀兩,但彼此再無甚往來,誰料此時他卻出現在了賢妃的春蕪宮內。子鈺觀他服色,已是七品太監,深覺此中有戲,遂轉身對敏如道,“我與林公公是老故交了,且容我們說會子話。”敏如告退後,子鈺與林喜貴來到稍僻靜處,林喜貴先又給子鈺行了個禮,“宜人,恭喜您高升啊,每次見到您,你就高升一次,嘖嘖嘖,您福澤深重啊!”子鈺忙命他起身,斟酌著道,“上次的事,還沒有好好謝過公公,是我的不是,只是你……”“誒,”林喜貴微一躬腰,“外氣話您就別說了,託您的福,娘娘見小的嘴笨、肯幹,這不上月把咱從太醫院調來了,還賞賜了這一身。這都是沾了您的福氣啊!”子鈺終於明白,林喜貴之前與賢妃並無往來,說到底,他一個小學徒,也夠不上,只上一次事,許是賢妃見他嘴緊、機靈,難得又忠誠,是個可用之人,便擢來使用。當下微微點頭,“這都是你的為人,又有造化。今兒我來的急,沒有準備,改日一定補上。”林喜貴咧嘴一笑,“這是怎麼話說的,總拿您的東西,日後還請宜人多多提攜!”因得了賢妃的話,子鈺回到寧壽宮,稍坐一會,便告了不是,只說自己身子不適,需先行回去。青廷不在,鄭氏因是在宮中,不敢做主,便看太妃的臉色,太妃像沒看見一樣,還和邱氏兩個說話,鄭氏便輕輕點頭,讓她回府。春蕪宮寢宮。賢妃半跪在屋角的佛案旁,嘴中唸唸有詞。自徐常出征,她便在這寢屋內供了一尊觀音,每日早晚為兄長祈福。此刻是正午,她默禱完畢,宋姑姑連忙扶過,到窗前的貴妃榻上坐了。宋姑姑見她面色帶了幾分凝重,心內有些打鼓,關切問道,“小姐可想好了?”賢妃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一步,是必要行的。”宋姑姑心疼,“您這又是何必……”賢妃恍然一笑,“姆姆,你還不明白麼,人到了一定位子,處於一定局勢,即便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