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直筆直的站在那裡,開始有幾個人圍著看熱鬧,後來看這丫頭一直不吭不響只是站著,覺得無趣,都散了。最後一個老邁的老嫗將自己的半張餅塞給她,“我老了,吃不了許多。”初初接過她的餅,將它們一口一口塞進嘴裡。第二天,食物依舊被搶走,老嫗不敢再上來了,初初發現她的腿微跛。發飯的宮人發現了她沒有碗碟,但沒有過問。又過幾天,欺負初初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排隊時推她,將她的鋪位扯亂,把屎尿等穢物灌到她的水罐裡,甚至一個小宦試圖燒著她的頭髮。每一個惡作劇都會引得彩鴉和她的夥伴們哈哈大笑,大抵他們覺得這樣的遊戲很有趣,在這灰暗的冷宮裡再比不上有這樣一個玩具更讓人開心,甚至彩鴉都不急切得想得到她的臣服,希望這個沉默的女孩能更禁久些。而對於冷宮內的守衛們來說,冷宮本就是關押宮內過錯之人的地方,監牢裡一個孤女的死活沒人關心。這一天,宮人們發完了早飯離開,彩鴉擋住初初的路。“小美人,你想向他們(指發飯的宮人)溜鬚賣乖人家不理你,不如你今日便親親我的腳,以後便不難為你,讓你吃飽飯,你看如何?”初初站在那處,嘴角抿直。十餘日的折磨,她比剛來時又瘦了許多,原本一頭水光秀髮如今蓬亂非常,臉孔十分蒼白。周圍一幫彩鴉的隨眾開始起鬨,更多的人默默的端著自己的碗退縮到壁角,遠離是非。彩鴉得意洋洋的退去鞋子,露出一雙赤腳,叉腰叫道,“來呀,我昨日用水洗了,並不太骯髒。”隨眾們大笑,將兩人圍成一個圈,將初初往前推搡,“去啊,快去舔舔,以後就有飯吃!你以為你還是小姐麼,裝什麼裝!”“淮陰王韓信大將軍能忍胯xia之辱,”初初突然開口,四周遭突然一靜,這是她十數日被欺負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她說了這一句停下,一人從背後重重推了她一把,“搬什麼書袋,趕緊去舔!”初初一大步踉蹌上前,她微微站住,菱形的小嘴抿直,大聲道,“我只是個小女子,我卻不能再忍!”疾步直向彩鴉,將她撲翻在地,右手揚起直插彩鴉頸中。那彩鴉前一秒尚自叉腰得意,冷不防她直衝而來,力道雖小卻勝在不防,未及反應,一物已入頸中,鮮血如注噴發而出,她呆愣的張大了嘴,看著身上冷寒如冰的小臉,最後也沒能說出話來。圍觀的眾人卻都愣了,初初將碎碗片從彩鴉頸中拔出,這碗片自晨起在她手中掌握多時,頂端尖尖的被磨的很鋒利了,自己掌中也被扎出許多傷口。她不覺得疼,有人開始尖叫,“殺人了,殺人啦!這女子殺人了!”初初淡定地撥開彩鴉的頭髮,從她耳上取下自己的玉釘。守衛們跑過來,人群自動給他們讓開一條道,兩名守衛向拎小雞一樣將初初從彩鴉屍身上拖起,架起她的手臂,初初紙片一樣任他們架拖著,輕蔑的看了四周那一張張曾張牙舞爪欺負自己如今卻嚇得如土色的臉,再沒有說一句話。皇后三天前腹痛,馮太醫急忙入診,卻把不出什麼毛病。十二週之前本是最不穩定的孕早期,有時候孕婦偶發症狀,即使以現代醫學也不能解釋。古人卻不能淡定,特別是柳氏,淚水漣漣得向皇帝哭泣,說她如何期待這個孩子,說她預感這一胎必是個龍子,弘德帝只好請來天星館最富盛名的大夫連閎。這位仙氣飄飄的青年男子夜觀天象,終於判定,皇宮內西南方向有一個屬狗的陰人衝犯了皇后,於是這兩日整個皇宮都在清查屬狗的女人。除了查出五十多個屬狗的宮女,恰好李尚書的女兒李美人亦屬狗,她所居的寧仙殿又恰處皇宮西南,李美人連忙脫去簪環,閉門待在自己寢殿待命。任太后駕臨鳳儀宮看望皇后,皇后柳氏在乳母的攙扶下出殿迎接。太后道,“這時候還出來做什麼,快扶進去。”柳氏謝過。婆媳二人分主次坐定,太后命柳氏臥著,“我雖未曾受孕生產,卻也懂些習俗。你如今多臥著好,便是皇帝來了也不用起身。”柳氏低頭聆聽教誨。太后又問,“你痛的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