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雖是厲聲,聲音卻是輕了。南宮承宗卻未聽出他話聲中的殺機,反而道:“大哥,你快來看,這兒。”南宮玉循聲看過去,卻見南宮承宗立身之處的右邊看出去,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南宮玉仔細一瞧,方看出這壁上原來是鑲了一塊黑色水晶。外面光線甚亮,而密室內一片黑暗。從外面看去,只是這一面牆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真是一點也瞧不出來,但從密室之內看去,卻可以將外面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南宮玉向外望去。只見南宮返站在正中,一聲長嘯。過了一會兒,外面的門忽然飛振而出,慕容清出現在門前,對著南宮返不住冷笑,對著南宮返似說了些什麼。只是方才兩人以內力發出嘯聲相呼應,南宮玉雖在密室,也能聽到。此刻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便不以內力對話。是以此刻隔了一道石門,南宮玉卻聽不到了。南宮玉默運內力,將耳朵貼在石壁上,過了片刻,只模模糊糊聽到“……二十年前的舊帳,也該算算了……”“……今日一併殺了你……與你哥哥作伴……”正要再聽,卻忘記手中正抓著南宮承宗的手。南宮承宗見父親有事,拍著石門叫道:“爹爹。”南宮玉一驚,心神一分,下面幾句話就沒聽清。這石門甚厚,南宮承宗叫得雖響,外面卻是一點也聽不見。況且外面的人,正全神貫注地只是注意對方,更加是聽不到了。南宮玉回過頭來,卻看見兩人雙手相拱,竟是要動手了。南宮返撥出長劍,動手之前,卻有意無意,向密室這邊看了一眼,微點了點頭。南宮玉身在室內,雙眼緊緊盯住了兩人相鬥。只見南宮返一招一式,俱是南宮家的三十式“射日劍法”,那最後六式,卻並不使出來。慕容清使的卻是“落月劍法”,當日南宮玉從慕容棟身上得到這“落月劍法”的劍譜與南宮返細細研究過,又曾經與慕容棟交過手,而且,這些時日來,南宮返每日以這“落月劍法”與他喂招,端的已是熟悉異常了。可是劍譜是死的,人是活的,南宮返使的終究並非真正的落月劍法,慕容棟的武功卻又與差得太多。此刻他眼見慕容清與南宮返相鬥激烈,將那落月劍法的精要一招招地使出來,雖是熟悉的招數,可變化之奇,招數之狠,卻是從未想到過的,與慕容棟相比,實是不可同日而語,便是南宮返與他喂招時的招數,也與此遠不能相比。這一場激鬥,瞧得人驚心動魄,心領神會之處,卻又令人歎為觀止。南宮承宗功力尚淺,看不出多少奧秘,只見父親與人博鬥得如此兇險,心中大為焦急。南宮玉看著他們的一招一式,心中卻猶如自己在交手似的。“原來這一招‘日落西山’在臨戰中也可以如此變化,慕容清這一招‘素月流天’之後,尚有這一反手的……”眼看著奇招妙式紛紛而來,若非他對這兩種劍法早已太過熟悉,簡直就是目不暇接了。南宮玉凝神看著兩人,已經鬥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兩人對彼此的武功變化都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南宮返畢竟稍遜一籌,只見慕容清步步進逼,南宮返節節後退,卻仍是勉力支援。南宮玉忽然想起:“啊,他為何不用那最後六招,那最後六招威力最大,他為何不用那最後六招?”卻見南宮返已經漸漸不支,他明知必死,卻不做防守,反而出招越來越狠,只要逼得慕容清使盡那“落月劍法”的精要變化。只見慕容清忽然大喝一聲,雖然隔著石壁,猶能聽到這一聲大喝。慕容清長劍刺出,“蟾宮折桂”一招卻突然變幻了角度,斜斜劃出,正刺中南宮返的胸口。南宮承宗甩開南宮玉的手,忍不住要大叫一聲。南宮玉早有所備,捂住了他的嘴,這一聲大叫,尚未出口,就捂了回去。右手疾點了南宮承宗的穴道。慕容清一招殺了南宮返,在房內搜尋起來,將這房中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在南宮返身上搜出那本“落月劍法”的劍譜,還有一本手抄的“射日劍譜”共有三十式。眼見這房中已無其他人或事物。哼了一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