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由,你床鋪得薄,把原來的單子墊上吧。”王悉臣道。陸由搖頭,沒說話。那條單子,是徒千墨所有弟子都有的,只是,如今的陸由,根本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用這東西。床鋪被搶了位置,自然一排的櫃子陸由也是最下面剩的那一個,陸由將衣服雜物放好鎖住,大家都去上課,可是沒人和他打招呼。陸由笑笑,其實,這也沒什麼,而後,去上今天的臺詞課。臺詞課的老師還是很有經驗的,理論只有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其他的,都是發聲或者是音高的控制什麼的,很專業。陸由低著頭認認真真記筆記,老師點了幾個人做練習而後點評,可是也沒叫他。陸由沒放在心上,晚上下了課,就去領墩布和抹布自己去搞衛生。王悉臣的值日區域也不少,只是他的走廊畢竟好清理,一切打掃完了就過來幫陸由,陸由手腳麻利,儘快收拾完了便想回去小睡一會,他是知道,廁所水房這地方,不可能時時乾淨的,你清理好了,別人洗衣服什麼的又弄一地水,腳一踩還得髒,只是,他今天實在累得過分了,如果不睡一會,真擔心自己撐不住。小小眯了不到二十分鐘,他又起來重新清掃一遍,再回來看劇本看了一個小時,而後洗漱,等到大家基本上都睡了,陸由心想,再清掃一遍吧,於是,又拿著拖把搞了一圈衛生。這次他做得很仔細,因為檢查值日的人實在是變態的很,他知道自己現在務必小心在意,這回做完,回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都睡了。陸由躡手躡腳地上床,連脫衣服都不敢讓毛衣摩擦出聲音來,可是,還是聽到有人小聲罵了一句,陸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有一件大事沒有做完,想了好久,才記起原來是日日都要求的反省書和計劃書。陸由猶豫了,他究竟還要不要寫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但是,閉上眼睛,卻又好像總有一樁事拖著,陸由長長出了口氣,重新爬下床,自己用手機打著光去翻紙筆,他的動作儘管小心,卻還是驚擾到了別人,當時有人就叫他,“陸由,不折騰了可以嗎?”人家說話的語氣並不是嫌惡的那種,甚至連態度也都還不錯,但陸由卻覺得更不好意思了,他道了對不起,用最快的速度拿出紙筆就出去了。趴在水房被自己擦乾淨的臺子上,陸由就著水池一點一點寫,聲控燈滅掉了他便小心地咳嗽一聲,咳嗽的聲音若是大了,他怕吵到別人,大家都是累了一天了,但是,聲音小了,燈又不亮。再要用手機照著吧,可是,看到這個新手機,陸由心裡就墜得慌。他一點一點寫著明天的計劃,大概是水房本來就夜涼,陸由的肩膀更緊起來了,他剛剛從被窩裡爬起來,雖然算不上多溫暖,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大夜裡的還是冷得發寒。陸由揉了揉自己有些冰涼的鼻子,又咳嗽了一聲,他對自己說,不寫了吧,那個人已經不要你了,寫了,又給誰看。可是,另外那個,他心裡的固執的陸由卻對自己說,就算怎麼樣,你答應過要演好《犀角》的,好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放棄了,可就真的是丟掉了。放棄了,可就真的是丟掉了。陸由不敢再想這句話,飛快地寫好計劃,重新回去,又用手機的微光照著,將抽屜開啟,還拿了個小鎖將寫好的計劃書鎖上。鎖子咔噠的聲音原本不大,可是再夜裡便顯得格外刺耳,“你找事是不是!”有人很不滿地吼了一句,陸由沒有說話,只是拿了充電器將自己手機充好,而後,重新爬上了床。那人也背過了身,繼續睡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陸由也漸漸習慣了卡狄地下室的生活,事實上,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可以不習慣,因為,他就是像填鴨子一樣,用各種功課和體罰將你填的滿滿的。卡狄地下室,雖然總是拜高踩低,不過多數也只是臉色不好看,像一百零七、交集…“陸由,你瘋了嗎?”王悉臣是第一次這樣對陸由說話,可是,陸由只是低下了頭。訓練一天的疲憊之後,對於陸由,他想得實在是太多了,陸由輕輕拍拍他肩膀,“你幫我看著點,我不會很久,我只是,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