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的僵持就真顯得很長了。顧勤站起身,王鉞息條件反射的一哆嗦。顧勤拿起擱在床上的皮帶,王鉞息覺得大腿後側抽了一下,然後,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可是,顧勤沒有打他,只是走向衣帽間那裡,收起來了。走回來的時候,還重新扯了下已經被王鉞息扯過的床單,讓它更平整。這麼家常的動作,自然讓王鉞息放鬆了些。顧勤坐下,“我沒有逼你說的意思,只是問問。”“顧老師——”王鉞息嘴唇有些打結。顧勤看他,也沒有說在家裡把我當成師叔就好。兩種身份都是他,必然要相互影響,根本不可能割裂。終於,王鉞息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顧勤拍了下他肩膀,“正常交往。無論你喜歡她,還是她喜歡你,我覺得,都挺正常。你們倆都是優秀的孩子,已經初三了,別在這時候出狀況。”然後,顧勤就走了。走了?哪怕王鉞息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也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走了,這麼興師動眾的,已經開了頭,居然沒有拿皮帶抽著問自己是怎麼回事,沒有讓自己保證不早戀,居然就走了。這是那個抓到一個標點符號的錯誤就可以說到波斯戰役的顧老師嗎?儘管自己有些慶幸,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師兄。”哪怕明知道沒必要,顧勤還是覺得,揍了人家兒子,要給人家一個交代。王致正在看最近很火的一出肥皂劇,正演到糟糠之妻對自詡只出軌不離婚的老公聲淚俱下的控訴,王致看得入迷,擺了擺手,“一會兒廣告了再說。”顧勤的嘴角抽了一下,恭恭敬敬,侍立一旁。果然,不一會兒就廣告了。王致握著遙控器調到另一個也在放這個片子的衛視臺,也是廣告,於是,把遙控器扔在巨大的真皮沙發上,回頭看顧勤,“談完了?”顧勤措辭了一肚子的話,突然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道,“嗯。”王致大概覺得廣告太無聊,繼續拿起遙控器換臺,換了一會兒,都沒有中意的,又看顧勤,顧勤還像棵棕櫚樹似的站在那兒,王致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麼事?”顧勤沉默了好久,然後說,“王鉞息好像有點要談戀愛了。”王致終於把目光在顧勤的身上停留得久了一點,然後問,“是班主任在和家長反映情況的意思嗎?”顧勤道,“沒有。他還沒有,就是跟師兄說一聲。”王致鬆了一口氣,一下就笑了,拍著沙發道,“坐。”顧勤坐下。王致順手剝了個碧根果,扔給顧勤,笑道,“這小子,開竅了嘛。”顧勤第一次覺得,有些事,和大師兄,真的沒法說。星期二的滕洋綁的是特別不顯眼的蜈蚣辮側馬尾,戴精緻的蝴蝶結髮卡,很清純。早晨一來,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幫王鉞息擦課桌。王鉞息依然是搞衛生,收作業,上早讀。今天他自己擦課桌的時候,發現桌子挺乾淨,下意識地頓了一下,就把抹布收起來沒再擦了。滕洋坐在椅子上,一副專心看書的樣子,實際,心如鹿撞。等王鉞息收了抹布,才臉紅起來。王鉞息拖地,拖到她旁邊的時候,小聲說:“謝謝。”滕洋又開始臉紅,慌亂地翻著語文書,幾米漫畫風的書籤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王鉞息替她撿起來,繼續拖地。星期三,滕洋扎的是蓬鬆的丸子頭,戴著粉色的小草莓卡子,還是給王鉞息擦桌子,幫他收作業。王鉞息這一次從她身邊走過,沒有說謝謝,滕洋有些失落。星期三有體育課,測八百米。滕洋是那種很平凡的努力可以跑進及格線,但是跑完真的會很累的普通女孩子,附中四百米的操場,兩圈跑完,滕洋的好朋友廖翊葦和李卿扶著她,滕洋臉色煞白,幾乎不能走路。她另一個好朋友杭婷遞了一瓶農夫山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