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銅管來。澶羯一見雪衣衛盾陣中的火盞銃立刻變了顏色,他是赫連傒心腹,曾聽大汗感慨過晉樞機之能,猶以精製各項火器為長。其中有一種叫做火盞銃的,將鉛彈藏於銅管之中,以火藥發射,威力極強,一射之力便可將一隻成年野駱駝打得四分五裂,極為兇殘。澶羯只是聽聞,卻未曾見過,如今見雪衣衛竟然在盾陣之中架起火器,正與大汗曾經說起的火盞銃類似,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赫連傒掌權以來,掃蕩草原未嘗一敗,這些北狄軍又哪裡知道晉樞機的厲害,就算有聽說過晉樞機用兵的,也只忌憚他陣法了得。重華公子韜光養晦委身自汙,便是聽過他威名的人,也以為不過仗著無雙面孔罷了。沉沙見澶羯面上變色,當即令旗一指巨大的湯鑊,此鑊全銅所鑄,巨大無匹,柳韞捐軀,涅哈德亦葬身其中。涅哈德墜鼎後,北狄眾兵連忙去撈,卻終因銅鑊太大而未能撈起,如今沉沙令旗一下,奔雷之聲排山倒海而來,塵煙四起,地動山搖,連站在城頭上的柳承疇都感到了掌中軍旗的震動。銃管一響,那巨大的銅鑊登時四分五裂,滾燙的熱湯飛濺而出,北狄兵躲閃不及,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北狄兵四下逃竄,狼狽不堪。雪衣衛這裡卻是銅圍鐵馬,不動如山。天翻地覆間,晉樞機用一截長繩從城頭縋下,如蒼鷹凌霄,鴻雁踏雪,飄逸蕭疏,倏忽而至。雪衣衛見他親自下城,立刻列陣,晉樞機微微搖首,雪衣衛立刻肅整軍容,端然而立。兩軍相持,戰事一觸即發,他不著鎧甲,不帶兵刃,一襲布衣走入陣前。北狄士兵紛紛拔刀,晉樞機卻只是在炸飛了的銅鑊殘骸前停下,以手撫心,躬身謝道,“竟至忠臣屍骨分離,是重華的過錯。”他突然揚聲,“收斂柳公子屍骨,厚葬。”“是。”雪衣衛執盾而應,既肅且恭。晉樞機接著用北狄語道,“收斂涅哈德屍骨,厚葬。”“是。”北狄士兵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火器,火盞銃一放,鬥心已滅,更見他單人布衣親臨城下,畏懼之情從心而起,狄人從來是敬慕英雄的。晉樞機面對著滿地狄兵,有被炸飛的銅片打傷的,有被飛濺的沸水燙傷的,更有被火盞銃威力所懾流竄的,晉樞機右手指天,用狄語厲聲呵斥道,“大汗的軍隊,豈能如此無用!”眾兵被他威勢所懾,紛紛奔到旗下,重新列陣,傷勢嚴重的,自成一列,站在西面,有一個北狄兵,被炸裂的碎片劃傷了面頰,血流不止,此時也連忙站了起來。晉樞機突然撕裂自己右臂衣袖,露出小臂上巨大的狼頭來,“我狄人戰無不勝,靠得是我們的馬,我們的弓,我們的膽量,而不是濫殺無辜,以稚子小民威脅。涅哈德壞我天威,亂我法令,辱我軍聲,更不遵號令以下犯上,我已將他正法,哪個不服,拿下了京安城,攻下了英和宮,到大汗面前分說!”澶羯率先向前一步,左手斬肩,單膝跪地,以北狄禮向晉樞機參拜,北狄眾人紛紛跪下,參拜晉總司。澶羯顫聲道,“都將軍陣亡,此刻尚有一萬人馬陳師宿州,請總司示下。”晉樞機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微動左袖向身後雪衣示意,“都給我綁了!”“是!”雪衣衛百體從心,令行禁止,片刻之間,就將一百八十多名北狄兵捆了個結結實實。晉公子入城,一支箭,一射銃,未費一兵一卒,便解了景川之危。快馬加鞭深入宿州的北狄狼主赫連傒聽到奏報,長飲一杯,“不愧是我大狄的兵馬總司,西北,已在囊中了。”眾將齊聲恭賀,卻行而退。赫連傒等眾將出了帳篷,右手突然發力,捏碎了掌中骨樽,“重華,我等你三天,希望你的解釋能真的說服我。”附子晉樞機帶著兩百俘虜,漏夜而行。柳承疇等在城門口,看滿車輜重,挽留之意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