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晉樞機自己都嚇了一跳。商承弼話出口,也驚呆了,愣了片刻,“君無戲言,你既然這麼討厭她——”晉樞機眼睛直勾勾地不知望著什麼地方,突然提腳,狠狠踩了商承弼一通,商承弼明黃雲緞的靴子被他使氣似的碾了好幾輪,晉樞機一拳打過去,“你知不知道,我鬧了這麼久,就只是想聽這句話而已!”商承弼看著眼前這個除了故意弄嬌從不示弱的人,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晉樞機握住了商承弼的手,“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她。可是,皇后可殺、不可廢。”商承弼真的搞不懂他了,鬧了這麼久,自己應下了,他卻如此反覆無常。晉樞機抬起頭,望著商承弼,目中滿是擔憂,“他是你的元后,也是你即位的功臣,我不能要你背這樣的罵名。”“朕——”商承弼想說什麼。晉樞機打斷他,“我不在乎做禍國殃民的妲己,可我不要你做被落井下石的紂王。”商承弼笑著颳了刮他鼻子,“帝紂資捷辨矣,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退蠻夷、興長江,倒也算立了一番功業,就算我做個梁紂王也沒什麼不好。”“駕驂——”晉樞機想說什麼,商承弼搖了搖頭,“重華,紂王被史筆撻伐,不是因為妲己,而是因為,成王敗寇。周武以臣弒君,南面稱尊之後,自然要粉飾昇平。放心,只要朕不輸,歷史如何書寫,也不過是你一句話罷了。”晉樞機低下了頭,這人,原來一直都比他看得清楚。“走吧。”商承弼抱他上了鑾駕,“整日悶在棲鳳閣,趁著今天天好,朕陪你曬曬太陽。”晉樞機趴在他腿上,“駕驂,以後能不打我了嗎?疼。”商承弼輕輕替他揉著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會拱人的火。”“是我不好,若是沒有這出變故,我們已出了京安了。一路遊山玩水,不知有多快活。”晉樞機道。商承弼低下頭,輕輕吻他後背,“你知不知道,我這麼狠得打你,其實,只為你能像現在這樣,跟我親親近近說一聲知道錯了。”晉樞機大貓樣在他腿上蹭了蹭脖子,“那你知不知道,我這麼和你鬧,只是因為,不想隨隨便便就說自己錯了。”正午的陽光帶著暖晴,兩人又最是纏綿的時候,此刻晉樞機說什麼都像是能探進商承弼心坎裡去,“也是。你若總跟我說錯了,也沒意思。”“你輕點。”晉樞機抱怨。商承弼無奈,“昨夜冰敷了一宿,今天須得將淤血揉開才好得快。”“好得快有什麼用,誰知道哪一天你又發瘋,還不如一直不好,打得時候也能心疼些。”晉樞機噥噥道。商承弼失笑,“這是哪來的道理,你這些天捱打,有多少次都是自己招來的。”晉樞機突然撐起身子,商承弼是極體貼的,他一動就連忙扶著,晉樞機偏著頭,瘦削的下巴微微翹起,眼睫密茬茬地顫著,“駕驂,我問你句話,你別放在心裡。”“又要問什麼討打的話?”商承弼用食指卷著他髮梢,一直捲到晉樞機耳根處,便動動指頭撥他耳廓。晉樞機道,“我若真的不想那孩子生下來,你恨不恨我?”商承弼的手僵住了,半晌,“朕、我、我不知道。”晉樞機低頭,“我知道了。”他重新伏在商承弼腿上,商承弼輕輕拍他脊背,“重華,別做傻事。朕答應你,你想要的,朕都給你。”晉樞機不說話。商承弼從他後腦一直捋到腰,“朕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呂氏的身份低了些,也沒什麼姿色,雖然不是上好的人選,但難為你是楚二師兄要出場,所以寫得比較慢,希望十一點之前能發。對不起大家了!我看到丫丫、小尾巴、原子、不離、rkyo塵你們又是那麼晚,真是對不起大家!抱!小尾巴,不好意思,又沒來得及回答你的問題,抱~謝謝活動空間補分,辛苦了!實在是太晚了,希望沒有大人在等了,抱~謝謝小尾巴的長評,你的問題我明天回來回覆你,抱~三十、文未修改晉樞機半跪在堂皇的嵌螺鈿髹漆木桌後,用手中的金針挑著燈火,小心地罩上紗罩移到商承弼案前,又起身接了王傳喜送上的幾樣小點心,等商承弼合了一張摺子就小聲道,“已近三更了,吃點東西略躺一躺就要上朝了。”商承弼將手中摺子狠狠摔下來,“這群廢物!一個個都說是什麼世代行醫醫術精湛,已經三天了,癘氣橫行,人人自危,大半個京安的人都不敢出門,卻沒有一個能拿出辦法來!朕養他們有什麼用!”晉樞機小心等著他罵完,才道,“別太憂心了,太醫們也在想辦法,這場疫病來得蹊蹺,我總覺得裡頭大有文章。”商承弼冷哼一聲,“自然有文章!我讓於同勳去賑災,他到了冀縣,每日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