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張興德的,唯有那狹窄走廊盡頭,傳來的沉穩腳步聲。
不急不緩,卻每一下都如重錘擊心,讓他心跳加速。
他睜大了雙眼,想看清是什麼人敢故弄玄虛,卻因為暫時沒適應黑暗,眼前一團濃墨。
梁棲月則拉著妙音,憑藉著剛才的記憶,摸索著走到角落。
準備趁機摸黑離開這裡。
可似乎是因為牢房建在地下,沒有任何外來的光線,張興德隨身還帶著火摺子。
火光亮起。
他這才看清,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位異常俊美的矜貴男子。
男子眼瞳緩緩下移,鎖在他的身上。
張興德全身僵硬。
無形的壓迫感讓他如墜冰窖,從腳底升騰起的寒意直刺心脾,無法自抑地顫抖。
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九、九千歲大人。”
人都站在他面前了,他居然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他心中湧起莫名的恐懼。
這閹人難道是什麼鬼魅不成。
蕭憫笑了。
“張大人,你這處地牢倒是建得頗為隱蔽,讓本座好找。不過……”
“什、什麼?”
“咔嚓——啊!九千歲大人,饒、饒命啊!”
劇痛瞬間傳遍了張興德全身,彷彿骨頭被生生捏碎。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他的右手已經滾落在地,手中還緊緊抓著火摺子,發出微弱的光芒。
他根本沒看清,蕭憫是如何出的手。
張興德悽慘地跪倒在地。
而站在他面前的蕭憫,身上鍍著一層火光,輕輕擦拭著右手。
手腕上的一串黑色佛珠,悄然滑入袖口。
當真是佛面魔心!
他對蕭憫的恐懼潮水般湧來,哪裡還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此時張興德還發現。
原來悄無聲息走到他面前的,並非蕭憫一人。
在蕭憫的身後,幽靈一般,還靜靜站著十幾位身穿黑色長袍的人。
長袍上,有標誌性的妖異蓮花紋。
張興德臉色白得,猶如死了三天的屍體一般。
他嚇破了膽,哭著不停地求饒。
梁棲月因為一直聞著血腥味,胃中早已翻江倒海的絞痛。
現在看到一地的血,她實在難忍,捂著嘴蹲下。
許是發出了動靜,引得蕭憫側目。
而後,向她走了過來。
妙音連忙跪在她的身前,渾身抖如篩糠,“九、九千歲大人,小姐、她只是身子不適……”
梁棲月看到蕭憫抬手,心中一緊。
她也正欲下跪請罪,卻見他抬起手,是要解下身上的紫色披風。
而後罩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剎那,暮雪傲松的香氣撲鼻而來,完全壓住了讓她不適的血腥味。
梁棲月微微一愣,隨即一股勇氣湧上心頭。
她連忙輕聲開口:
“九千歲大人,能否請您不要殺徐澤……就是綁在那邊的人。”
“什麼。”
蕭憫的聲音猶如幽泉擊石,從離她很近的正前方傳來。
似乎他就蹲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地與她平視。
梁棲月猝不及防地心臟一跳。
她下意識,將身子往後仰了仰,再次重複了剛才的話。
而後,蕭憫似乎輕笑一聲。
“好。”
蕭憫對待梁棲月的態度,讓在場的溟部中,除了隱藏在暗處的溟七和溟五,全都瞠目結舌。
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指揮主子行事。
還是兩遍!
而且主子脫下披風,似乎是怕那女子害怕?
這簡直……他們難道還沒睡醒不成。
溟部那些人雖這麼想,卻立刻開始在腦海中,回想梁棲月的模樣。
免得哪天不長眼,得罪了主子護著的人。
跪在一邊的張興德,也看出了蕭憫對梁棲月的不同之處。
他立即跪著挪動到梁棲月這邊。
方才還那般囂張的聲音,變得絕望而崩潰。
“世子夫人,求您開開恩,替我、替小人說句好話。您嫁給侯府世子,不就是因為太過愛慕於他,想幫他襲爵嗎?小人保證,即刻上書陛下——”
梁棲月被蒙在披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