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老哥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先帝的十幾個個皇子中,唯有他們兩個乃是‐母同胞,感情自然也更厚密。齊桓從小就是睿智從容的人,齊柏卻從來都只是血性率真,因此對這個弟弟,齊桓是從心裡喜歡和疼寵的。待到年紀漸長,兄弟兩個也不可避免的被卷人宮圍傾軋中後,齊柏靠著一身血勇,為他哥哥擋了不知多少明槍暗箭,甚至有一次,齊桓遭到暗殺,若不是齊柏及時趕到,替他擋了那致命一刀,如今就沒有在位的慶洪大帝了。到最後,齊柏更是為了替哥哥拉攏軍方力量而毅然上了前線,幾次險死還生,終於立下赫赫戰功,為他贏得了軍方將領們的支援。偏偏他還是那個大大咧咧的弟弟,一點兒也沒有功高震主的自覺,這也是齊桓格外疼寵他的最大原因,曾多次當著眾大臣的面兒讚揚他是「一片赤子之心,忠君愛國者,無人能處其右」。若非如此,段易書還真不至於因為參了明親王而惹怒皇帝陛下,一道聖旨下來,就是削職為民永不錄用。閒言少敘,且說齊柏當下說做就做,立刻換了衣服披上大氅就往皇宮裡來。齊鵬跟在他後邊兒,一個勁兒尋思著自家王爺這是怎麼了?在屋裡咆哮那會兒他正好不在。回來聽丫環小廝們說了個稀裡糊塗的,還沒等弄明白,就讓自家王爺踢出來牽馬了。一路來到皇宮,齊柏大大咧咧慣了,侍衛們也不敢攔他,只好賠笑說皇帝現在在清輝閣,果然,還不等去通報。齊柏就一爪子撥拉開,昂頭就奔著清輝閣去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夏明清老遠看到他,忙賠笑迎了上來道:「王爺今兒怎麼有空進宮,稍等下,奴才去裡面和皇上說一聲兒。」齊柏點點頭,他也不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的人,伸長了脖子向裡面望了望漫不經心的同道:「這清輝閣是個閒處,什麼時候新封了娘娘在這裡?」夏明清忙賠笑道:「嘿嘿,這個王爺怕是還不知道吧?就是這兩天封的,是個宮人,只不過……」「宮人?」齊柏怪叫了一聲,官人是宮中侍寢的最低等級,官人之上是答應,常在,貴人,嬪,妃,貴妃,皇貴妃,皇后(注:此乃參照清朝後宮侍寢女人的等級),一般說來,就連貴人,也是沒資格獨居一殿的,更何況是一個宮人。「老哥在搞什麼啊?一個宮人,也值得獨封一殿?」齊柏抓了抓頭:「怎麼?莫非她是貌美如仙?那直接封貴人或者嬪不就好了?」總算他還有一點常識,知道除非是孃家極有勢力的女子,才有可能侍寢就封妃或者貴妃,不然的話,最多隻能封個貴人或者嬪。當下夏明清聽了他的詰問,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何止等級低,還是個太監,身份更是低賤,然而不知怎麼的,偏偏是他,就攫獲了皇上的心神,這已經接連幾日,都宿在這裡了,真真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太……太監?」齊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大了嘴巴直愣愣看著夏明清;「你不是和本王開玩笑吧?」「這事兒奴才怎麼敢開玩笑?難道不怕皇上砍了奴才的腦袋嗎?」夏明清苦笑不得,忽聽派進去的那個小太監咚咚咚跑出來,大聲道:「王爺,皇上讓您進去呢。」「嗯嗯……」齊柏都有些六神無主了,他就是來向老哥請教怎麼能壓下對一個男人升起的異樣心思,結果老哥倒好,直接寵幸了一個太監,那太監說穿了不也是男人嗎?不過就是少了前面的那個話兒罷了。因一邊想著,進去的就不如平日裡爽快。走了三十幾步路,只見這清輝閣倒也只是普通一個院子,看來老哥總算還沒昏頭,沒有讓一個宮人直接做了宮中大殿之主。進了屋,讓太監引到了偏殿裡,只見齊桓正坐在羅漢床上,面前擺著一局棋,對面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男子微微垂首,手裡捻著一枚棋子,輕輕放在東北角上。見他進來了,男子直起身走下羅漢床,剛要單膝跪地給他問安,便聽齊桓哈哈大笑道:「你是他嫂子,不是往日的那個太監了,給他問什麼安?何況柏兒從來不在意這些虛禮的。」男子答應一聲,輕聲道:「那奴才便告退了。」說完又向齊柏點了點頭,就轉身出門。「明明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啊,哥你怎麼會看上他?」齊柏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摸著頭喃喃自語,一邊就來到齊桓的對面坐下。